雲月聽到姐姐病了的消息後心急火燎地坐火車趕了過來。一來是為了看望姐姐,二來也是有事情跟她商量。
海月看到妹妹自然非常地高興。她們姐兒倆差了整整有7歲。雲月長得和姐姐沒有一處相像,而且要比姐姐豐滿一些。自小在街上碰到同學或者朋友,他們首先猜測她們兩個是同學,解釋說不是同學是姐妹然後人家就會猜雲月是姐姐海月是妹妹!誰讓姐姐長得竟然比小7歲的妹妹還年輕呢。這多少讓雲月感到鬱悶。唯一相像的地方據說是聲音,但她們自己都沒有覺出來。有一次他們兩個在房間裏說話,爸爸在房間外麵說你們到底哪個是海月那個是雲月啊,都把我弄糊塗了。
海月從沒有感覺到和妹妹是同一個時代的。雲月出生的時候,她已經開始上小學;待雲月小學畢業,她已經在省城的大學裏念了幾年;雲月不喜歡讀書,初中畢業後便去了一家技工學校,那個時候海月又在讀研究生。總之她們姐兒倆好像在同一個空間的時間很短,不過海月每次從省城回家度假她們在一起也會聊聊流行歌曲時髦的衣服,還有一起上街什麽的。
雲月念完技校便在一家藥廠找到了工作,同廠有個技術員對她很有意思,一陣窮追猛打後最終抱得美人歸。海月也見過那個要成為她妹夫的人,覺得他很善良的樣子, 隻是覺得人過於單薄了些。遺憾的是海月沒能參加上妹妹的婚禮,那是花香飄溢的四月,在北方還是溫和的春日。那時候她剛好在香港大學進修,四月的香港卻已經是熱得接近夏天了,這讓一直在北方長大的海月感到驚奇。
“姐,咋不讓姐夫來看你呢?你病的這麽重。”雲月問。
“他在醫院裏做fellow忙著呢。”
“再忙也是… …”
海月打斷了她的話頭,“你不是在電話裏說有事情和我商量的嗎?什麽事啊?”
“姐,我想去韓國打工!”
“什麽?”坐在一旁聽她們姐倆兒聊天的爸爸驚得從椅子上跳了起來,“你說你要去哪裏?韓國?”
海月也著急地問,“怎麽回事?你怎麽會起這種念頭?你慢慢地說。”
原來是雲月所在的藥廠不景氣,每個月掙的錢少得可憐不說,有時候周末還要去加班。沒有活兒的時候,廠方甚至可以放工人幾個月的假,當然工資是沒有的。雖然他們和公婆住在一起省下了房錢,卻還有個3歲的兒子,這裏那裏的需要錢的地方自然不少。
“所以我想去韓國多掙些錢嘛。”
“可你舍得丈夫和孩子?再說,去了韓國也不是遍地錢隨便讓你拾的,在那裏打工是很辛苦的。”她想起春花給她講過的有關她小姨還有她大哥的事情。
“那你可不能去,雲月。你哪裏幹得了什麽重活兒。” 媽媽也插嘴道。
海月的家庭雖然算不上富裕,可雲月卻是被嬌生慣養了的。海月的爸爸媽媽尤其是爸爸疼她疼得連海月都覺得有點過分。小時候雲月上課不好好聽講偷偷在教科書的邊角畫畫兒,被老師發現了,爸爸也還是站在雲月這一邊。還有念完初中再也不肯考高中上大學而是去了技校,爸爸也還是隨著她,說反正以後有工作能掙錢就行,再一個女孩兒家以後能找個好婆家就行啦。
“丈夫還倒好,兒子是真的舍不下,現在正是很好玩兒的時候,看他一天一個樣。”雲月也是猶豫不決。“所以才找你商量嘛。”
“要我說, 你若是還想要這個丈夫要這個孩子要這個家,就不要去什麽韓國!”海月斷然地說。“若不然就兩個同去,放下一個在國內總不是什麽好主意。”在韓國的幾年裏,海月聽到看到的家離子散的事情還真的是不少。她可不想讓自己的妹妹走上這條路。
“那… …讓我再想想。” 雲月有些動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