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月的論文趕在10月份出來了,她著實地費了番工夫。發到國外去的那篇也已經有了回音,再加點實驗內容,改一些圖和說明,論文發表基本上沒大問題了。說實話,重元在她的論文上也花費了不少心血。李教授說這次的論文投稿得到的回複可以說是最快的了,他很是為此而興奮,還特意請了科裏的住院醫們一起出去會了餐。晚餐上,李教授還給海月倒了杯酒表示祝賀,海月回了一杯酒給他,他非常高興地一飲而盡。
待所有的準備一結束,海月便向樸教授他們辭行回國去參加博士論文答辯。
麵對出入境管理所漂亮的女職員的問詢,海月回答之所以要回國待三個月是因為要完成博士課程和論文答辯,那個職員聽了點點頭。不一會兒,她便拿到蓋有再入國允許印章的護照。
兩年前,她幾乎是在接到博士入取通知書的同時,乘飛機來到韓國的,所以博士課程她一天都沒有上,這回隻好在答辯前和下兩屆的後輩們一起上課了。
回到校園,首先浮現在腦海裏的卻還是鬆柏,這是她自己都沒有料到的。可能是熟悉的環境造成的吧。趙敏看到海月回來,驚喜之餘談的最多的也是鬆柏,說他還沒有新的女朋友,說他如何消沉。海月聽了心裏不是滋味,盡管他們的那一段感情已成為過去式。
“哎, 我說趙敏,”海月試圖將話題弄得輕鬆點兒,“那你就不能多關心關心他,你以前不老是跟我說他有多細心體貼有多好嗎?你現在不還是孤家寡人一個!”
“老天!林海月,你可饒了我吧,他那婆婆媽媽勁兒,我哪裏消受得了。”趙敏衝海月做了個鬼臉。
海月沒有想和鬆柏見麵,但她也知道主校園和鬆柏他們醫院僅一條馬路之隔,要想碰不到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她不想刻意去見也不想刻意去回避什麽,順其自然好了。
海月把她的父母接了來,在她回國的這段時間裏和她住在一起。
每天的課程不多,她背著包晃來晃去,作為二外學的日語實在引不起她的興趣,而一外的英語不期然地吸引著她,原因是教英語的外教是個和藹可親慈祥的加拿大老太太。海月來的晚,開學一個月了她才來上課,老太太卻很喜歡她,上課提問也愛要她回答。有時侯,下了課她會召集一些她喜歡的學生們到她家作客,一起看英文電影,聽鄉村音樂,高興的時候還一起做餅幹烤蛋糕。後來海月展示給重元他們的做蛋糕的手藝就是打這兒學徒來的,什麽1/2麵粉了,1/5湯勺白糖什麽的。
這一天,也是從外教家裏出來,本來挺近的家怎麽變得那麽遙遠,走了好久也沒到似的,頭有熱,腳發軟,海月心想莫非感冒了? 最近聽說患感冒的人很多的,她們班裏也有幾個。
走進家門,媽媽看她臉色不好,問了句什麽,她都沒聽清,便一頭撲到床上。半夜,昏昏沉沉的她被媽媽叫醒,吃了一堆藥,又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海月以為睡一覺就會好起來的,沒料到這次感冒卻持續了一個星期還不見好。開始她還堅持去上課,後來發燒燒的她沒有氣力,從她躺著的床上到洗手間再到廚房沒多遠的距離卻令她走的很艱難。去了幾次學校的醫務科,又打了幾天點滴,打完的當時,燒退了些,過兩個小時,熱度重又席卷而來。她費力地從床上爬起來,挪到廚房,坐在椅子上,看見媽媽擺的滿桌飯菜,一點食欲都沒有。
媽媽說你再不吃飯的話,就更是沒有氣力了,怎麽也得吃點兒。
她夾了菜放到嘴裏,苦,又吃了別的菜,也還是苦的。她忍不住問,"今天的菜咋都這麽苦呢?"
媽媽急忙嚐了嚐,"咦? 一點兒都不苦啊。"
海月明白了,她是發燒燒的,把味蕾燒迷糊了,辨別不出食物的味道了! 這還是她長這麽大頭一次燒成這個模樣,媽媽催促她快去醫務科打針,她搖搖頭說打針也沒用的,燒還是退不下去。
"得告訴重元了,你病的這麽重。" 媽媽加了一句,"半夜睡覺都說糊話了,你喊他的名字呢。"
"真的,不會吧?" 海月半信半疑。
"什麽不會,難道我唬你不成? 他再來電話就告訴他吧,讓他來看你。" 媽媽堅持說。
"他很忙的,哪裏有時間來啊。" 她說。這倒是實話,做了fellow的徐重元更是忙的要命,他們在一起吃晚飯的時間越來越少。
說話間門鈴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