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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入韓國的女人 6.柳葉

(2008-07-12 09:21:41) 下一個

  海月沒想到中秋節(韓國人叫秋夕)在韓國竟然是個一年中最大的節日,連休好幾天。倘若趕到周末就可以連著休上個四、五天。幾乎家家不是在做出遠門就是在做迎接親戚的準備。韓國人稱之為“秋夕全民大移動”。因為坐火車要比開車出行輕鬆得多,有不少人喜歡坐火車。有好多人在幾個月前便預訂好了火車票,要不然最後想弄個站票都很難。


  
中秋節的前一天,樸教授一家去漢城了。惠英的叔叔也就是樸成浩的父親在漢城,老人也住在那裏。所以每年他們都要去那裏聚會的。臨走前,樸教授把海月叫到跟前囑咐她看好家,不要給陌生人開門,有事兒找一樓入口處的守衛室的人員等等,他把海月當成了小孩子看待。

  
送走他們一家三口,海月在附近的公用電話亭給在上班的鬆柏打了個電話,告訴他在韓國中秋節要休幾天的。鬆柏說那可挺好我們這裏還得照樣上班呢。她想了想又給她的好朋友趙敏打電話,她是她大學同窗研究生也是同窗。趙敏高興地說好啊你個林海月現在才想起給我來電話,還有,上個月你剛走沒幾天柳葉回國了一趟,現在該在韓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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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 海月大吃一驚,"她怎麽會在韓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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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跟一個韓國人結了婚,孩子都一歲多了,在瑞典生的。趙敏接著說,"她攜夫帶子回來,我們聚了一次,韓國丈夫也是在瑞典認識的,好象那男的家在大邱還是在大田我有點兒記不清了反正開頭是大什麽的。她要你的電話,我跟你家鬆柏要了你的號碼給了她,可以吧怎麽,她還沒有打電話給你?"

  
回到教授的家裏,海月環視了一下四周,房子是夠大的了,白天還好些,晚上天一擦黑,她覺得房子更是空空蕩蕩的。她簡單地吃了晚飯,來到客廳裏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看著電視畫麵,她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柳葉。她是海月的師姐,她們兩個的共同研究生導師是國內著名的病理學家楊誠林教授。雖然年齡比海月才大一歲,因南方上學早,年級倒比她大出兩個來。海月進來讀研究生一年柳葉就該畢業了,她們兩人隻在一起待了一年。在一起的時候並不是什麽無話不說的好朋友,但相互之間的關係還不錯。海月記得柳葉研究生畢業後被教授推薦去了北京的中醫中藥研究所,在那裏幹了不到兩年就自費留學到瑞典去了,以後隻知道她在那邊有名的一所學府念博士,再後來就沒聽到有關她的什麽消息。

  
柳葉長得一般,眼睛不大,不算漂亮也說不上清秀,樣子普普通通。不過個頭兒還算中上的。在海月、趙敏她們這幫孩子的眼裏如此,在其他男孩子的印象裏也是這樣,這可以在她找男朋友失敗的記錄上看得出來。一次,她和趙敏的一個中學同學談上了。那個男孩子在工大念碩士,個子和柳葉一般高,長得也一般,頭頂上的毛發有些稀疏。柳葉很主動,經常約他一起去看電影聽音樂會什麽的,但後來還是不到幾個月就被他甩了。趙敏問他為什麽和柳葉分手,他說她聰明心眼兒也好他都知道可是他提不起精神頭兒跟她談戀愛,她太不漂亮啦。什麽趙敏吃驚地看著他,你,你長得也不俊嘛。他瞅著趙敏輕描淡寫地說我不是個男人嘛。

  
趙敏回頭跟海月從頭至尾學了一遍,兩個人慨歎男人怎麽不看看自己的模樣,光是要求人的漂亮,然後又為柳葉師姐擔起心來,什麽時候才能找上男朋友呢。柳葉後來又找了幾個男朋友都沒成,直到她去北京直到她去瑞典也沒聽說她有男朋友。

  
現在海月聽趙敏說柳葉結了婚還有了孩子,心裏很是為她高興。

  
電視畫麵上那個不擇手段的第三者人手指被刀割破流出了血,赤著腳走出浴室,在幽暗的燈光下走進客廳......海月不禁打了個寒噤,她忽然覺得空空的屋裏靜的有些可怕透過客廳的窗簾看見晃動的樹影也有些猙獰,她忽然擔心陽台上的窗戶是否插好。

  
---,電話鈴聲響了起來,嚇了她一跳,誰會在這個時間來電話呢鈴聲響了一遍又一遍,她極不情願地抓起電話,聽到對方的聲音她長籲了一口氣,原來是李教授。他知道樸教授一家去漢城了,家裏隻留下她一人守著個大房子,特意來電話詢問她的情況。

  
白天在研究室隻要有別人在她就盡可能不接電話,因為一來她聽不大懂二來她也說不好韓國話,她接的話隻會誤事兒,所以那裏的電話多是徐重元或是一個技術員接聽的。想起這個快要升入四年差的住院醫,海月還是滿抱有好感的。首先他的那種對工作認真負責的態度讓她讚歎不已,隻要上邊交待的事情無論多難他都能圓滿地完成。其次就是人比較實在,教手下一年差、二年差的住院醫很有耐心,這從他教海月如何使用教研室裏的流式細胞記數儀上也充分地體現出來。再有就是他的知識麵很廣,很少有問題難倒他的。

  
後來有一次,海月慨歎道,"Dr.徐,我看你什麽都會做,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麽東西你不會做的嗎?!"

  
他笑了,放下手裏的加樣器,轉過頭來,"有一件事情我不會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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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你也有不會做的那是什麽?" 海月的好奇心一下子就上來了,急忙追問。

  
他正兒八經地眨眨眼睛對她說,"我不會撒謊!"

  
海月"噗哧"一下差點兒沒笑暈了,這算什麽不會做,說是缺點卻明明是表白自己的誠實嘛。

 

 

  第二天早晨可算不用早起了,她在床上賴到十點才戀戀不舍地起來,這是她來韓國後頭次睡成的懶覺。

  
柳葉來電話的時候,海月在吃午飯,她非常高興的是柳葉的婆婆家正是在大邱而不是在大田。她們在電話裏聊了一會兒,談起楊教授還有其他的師門弟子。柳葉說你還記得王鬆彬吧,他在西班牙過得很好呢,夫人已經懷上了第三個孩子。什麽第三個他待的是夠舒服的了,掙的錢也夠多的了,不然怎麽養得起三個孩子王鬆彬是海月她們的大師兄,她考上研究生的那一年,他已經博士畢業留校任教了,沒到一年便遠走西班牙。海月知道當初師姐柳葉對他是情有獨鍾的,這是教研室裏公開的秘密。可惜王鬆彬的眼睛隻盯著漂亮的女孩兒,他曾在他們研究生會餐時公開說女孩兒嘛就得漂亮,哪怕沒受過多少教育也行,他可以負責把她教聰明了,但倘若她不漂亮他就沒輒兒啦。當時有好幾個師姐師妹們站出來駁斥他這番謬論,卻怎麽也沒說服得了他。那個時代還不象現如今盛行的"人造美人",美人還多是天然的。柳葉在一旁幹著急也隻有暗戀的份兒。

  
最終大師兄還是找了個小他6歲的嬌滴滴的小學妹,待她一畢業立馬結了婚。據說女孩兒家是省軍區的,父親是司令員級的。他們住的那套房子海月去看過,和趙敏一起去的。多少人沒房子住的時候他們一家加上大師兄也就是四口人住了一棟樓,房間多得讓海月她們兩個直發懵。他們小兩口占了整個一層。其實到現在海月都想不起來為什麽要去他家了,隻記得當時大師兄說他的嶽父嶽母去哪兒旅行了不在家所以特邀她和趙敏去他家玩的。趙敏雖說和海月不在一個教研室,但每天兩人好得形影不離,一個在二樓一個在三樓,二樓的人全認識趙敏,三樓的人也全都認識林海月。如果在校園裏隻看到她們兩人中的一個,人們總會習慣性地詢問另外一個在哪裏怎麽沒在一起幹什麽去了等等。大師兄就這麽很自然地把趙敏也捎帶邀請了。那天晚上她們是住那裏的,半夜海月起夜的時候找了半天才摸著衛生間的門,這還是大師兄在她們臨睡前指給她們看了的。


  
柳葉正在電話裏說他們在大邱還能待兩天,明天見麵怎樣。她的話把海月的思緒拉回到現實裏來,海月也正想知道那麽難找男朋友的柳葉是怎樣締結的這樁異國姻緣,她的丈夫又是怎樣的一個人。

  
海月爽快地說正好教授家裏沒人,你們過我這裏來吧。

  
第二天,柳葉的丈夫開車送她過來,他們在客廳裏坐下。海月給他們每人倒了一杯可樂。她說的第一句話是,"柳葉,你漂亮多了啊。的確,照幾年前比,柳葉的容貌有了很大的變化。原來的單眼皮變成了雙眼皮,眼睛顯得秀氣了些,皮膚變白了,身材也苗條多了,衣服穿著也比以前我們在一起時講究了許多。韓國人有句老話叫“衣服是人的翅膀”,是不是可以解釋成漂亮得體的衣著給人一種神采飛揚的感覺。她這留洋留的倒挺值的,人整個兒變了模樣,海月心想。

  
她的丈夫看上去不大愛說話,一副沉穩的樣子。長像普通,個頭兒有個175,和柳葉站在一起還是挺般配的。

  
似乎看出了海月眼裏的疑問,柳葉說她和他是在瑞典認識的,他也是個留學生,漢城大學畢業後去念MBA的。他們兩人相識在學校舉行的一個party上,然後兩人自然而然地談起戀愛,跟著結了婚。柳葉說的很簡單,海月也沒有過細的問,誰追的誰啦,戀了多長時間了的啦,雙方家裏又是怎麽同意這門婚事的啦,等等。柳葉可是漢族人,這不僅是跨民族而且還是一門跨國的婚姻當然不會如她所說的三言兩語那麽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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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的,我不大喜歡打扮。他很注重穿著,對我的衣服總給予評價,慢慢地我的審美觀念受到了他的影響,買衣服時也要一起去挑呢。柳葉笑指自己的衣服對海月說,那種表情似很甜蜜的樣子,讓海月不禁一頓羨慕。海月想起她的男朋友鬆柏倒也是經常和她一起上街買東西的,隻是他選中的通常她看不大上,所以即便一起上街也沒感覺那麽如柳葉所描述的那般甜蜜。

  
接著她說除了結婚時來韓國一次以外,這是第二次來韓國,也是徹底回來定居的,他們把家安在了漢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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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在哪裏工作?" 海月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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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漢城大學癌研究所做研究唄。柳葉笑答,"你說咱們這個專業的還能做什麽呀。"

  
柳葉說她在學韓語,還很不流利。他又不會中國語,他們兩人說話時用的多的還是英語,這一點海月也看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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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我們就回漢城了,有空兒到漢城來找玩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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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機會我會去的。海月一口答應下來。那個時候她還沒想到她會在一年後沒有回國而是去漢城工作。


  
樸教授一家終於回來了,這讓獨自待了幾天的海月感覺家裏還是人多熱鬧的好。還有一件令她頗感意外的事情:教授的侄子樸成浩也跟著一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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