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oc是一家私人醫院的醫生,我和他聊天的時候他經常說的一句話是"等我一會兒,我馬上就回來。"
我去了一趟化裝室,又跑到六樓去把教授需要的論文材料取回來,又去衝了杯茉莉花茶,端著茶水坐回到電腦前,茶喝過大半才看到doc的一句"我回來了。"
"你去哪兒了?" 我好奇地問他。
"給一個病人做手術去了。" 他滿不在乎地答道。
"什麽? 做手術? 這麽快,什麽樣的手術啊?" 我知道他是耳鼻喉科醫生。
"小手術,不值一提!"
"你掛在這裏聊天不怕被開除呀?" 我擔心地問。
"誰敢開除我?!" 他生氣地大叫,"我是這個醫院的院長!"
哈哈哈,我不由地大笑了起來,原來是他自己的醫院哪,是沒人敢把他怎麽樣哩。
他也衝我做了個鬼臉。
他說有助手給他做好術前的準備,他在這裏聊天,手術室那邊準備好了來找他,這時他才離開鍵盤去做手術。說實在的我真的有些替那些到他醫院裏看病的病人們擔心,要是他們知道doc是離開聊天室馬上進到手術室時會有何感想呢?! 接受手術的時候他們也決不會想到doc腦子裏還浮現出的是剛剛聊天的有趣的內容吧。
"你在實驗室做什麽?" 他的話打斷了我的沉思。
"還不是提DNA,RNA跑電泳什麽的,沒勁兒透了。"
"你的話讓我想起我在漢大醫院做fellow時的情形了,那些實驗我也都做過呢。" 他感慨萬分, "那個時候我也是沒白天沒黑夜地在實驗室做實驗......現在,我天天看病人做手術,所有的那一切好象都離我遠去了,唉!" 他歎了口氣。
"實驗有什麽意思,還不如看病人呢,每天我都煩得要命,有時候真想回去當我的教師呢。"
"哈哈,不然咱們倆兒調個位置怎樣?"
"醫生掙的那麽多,隻怕是你吃虧了呀。"
最近一段時間子俊很是寡言,本來就不太愛說話的他沉默起來更是安安靜靜的。我望著坐在電腦前埋頭整理實驗數據的他,不知怎麽想起一句話"不是在沉默中爆發就是在沉默中滅亡",我擔心會有什麽事情發生。
這一天終於爆發了,隻是爆發的不是我和子俊而是住在我們隔壁的天明和曉曉!
這天下午,曉曉下課後在圖書館裏寫完讀書報告以後給天明打電話告訴他一個小時後回家吃晚飯,天明當時還在醫院裏,放下電話他便抓緊時間去了趟mart買蔬菜還有一些食品調料,回到宿舍放下塑料袋忙著準備晚飯。他把米洗好放在電飯煲裏,按下做飯的鍵,看看表時間還有一會兒便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看了會兒電視。當他起身走到廚房要做菜的時候才想起醬油已經用完了他忘了買,拉開我們家的調料櫃門拎起醬油瓶一看也是見了底兒。
他急匆匆地下樓到附近的小賣店買了一瓶醬油,就在回來的路上遠遠地看見曉曉和一個他不認識的男孩兒站在一起,看樣子那個男孩子是送曉曉回來的,他正輕輕地拉著曉曉的手和她道別,然後轉身離開了。曉曉站在原地沒動,望著那個男孩子離去的背影發呆。天明三步並做兩步跳到方曉的前麵,一把拉住她的胳膊,嚇了她一跳。
"他是誰? " 天明急促地問。
"誰啊?" 曉曉看了他一眼。
"剛剛和你在一起的那個男人!"
"他......是我的一個朋友。" 曉曉慌亂地回答。
進到宿舍天明又追問曉曉和那個人到底是怎麽回事兒,並且說我都看見你們手拉手了,你是不是有什麽事情瞞著我。 曉曉有些不高興了說你在跟蹤我呀,天明急了說你在說什麽家裏沒醬油了我是出去打醬油才看到的。
曉曉沉吟了半晌,對天明說我愛上別人了,咱們倆兒分手吧。天明吼道是因為剛才那個壞蛋? 曉曉說不全是,我覺得咱們兩人不太合適,早就想和你說了,可你總是很忙,今天趁這個機會我就跳明了吧。天明說曉曉你和我在一起也有個一年半載,怎能說分手就分手。
這當口兒,我下班回到家中,柳天明聽到我回來的動靜急忙過來和我說了事情的經過。他求我過去勸勸曉曉。
我敲門後走進他們兩人的房間,因為是宿舍,和我們家一樣,他們的家也是簡簡單單的,除了一個超小號的冰箱以外,大家具也就是張桌子,那上麵擺著一台打開了的筆記本電腦。
曉曉正坐在床邊掉眼淚,一看到我,她更加嗚咽了起來。
我拍拍她的肩膀叫她別哭了,"快告訴我這是怎麽一回事兒,曉曉。"
她說那個男孩兒是她高中時的同窗也是她的初戀,隨著她來韓國讀書而變成異地戀情,他們開始還頻繁通電話,發email感情,但沒多久他們的感情漸漸地變淡。她和天明好了以後,他們的關係也告之結束了。可不久前,男孩子有機會來韓國學習,又剛好是和她一個學校! 重新聯係後他們發現兩個人還都愛著對方,特別是曉曉,覺得她真心愛的仍然是他的時候,她很惶惑。因為天明對她一直很好,這也是她沒有先和他挑明的原因之一。不是今天,這件事情還不知拖多久呢。
"那......那個流產的孩子......?" 我疑惑地問。
"說實在的," 她一邊抹眼淚一邊說,"我也不知道是誰的,所以我就更是沒有辦法要了。"
我愕然了,看著她那張漂亮的臉好半天沒說出一句話來。
"紫璿姐姐,我知道你想說什麽,可是我自己也不知道怎麽辦才好,事到如今我隻能放棄天明了。"
"你真的愛那個男孩子?"
"是啊,他畢竟是我的初戀......"
"那天明怎麽辦?"
"我也......不知道。" 她的聲音變得很小,象是在自言自語,"天明是對我很好,但是我......找不到那種熱烈的愛的感覺......"
我又一次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