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人要找什麽？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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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淑芳丈夫異常興奮。在淋浴時他甚至表現出了有點迫不及待的樣子。淑芳從浴室裏飄然而出時扭了下穿著粉紅睡裙細腰。去吃燭光大餐前，她已經像這樣扭過了，她知道丈夫在周末傍晚時喜歡看見她的暗示。淑芳慢慢地退下睡裙吊帶，讓自己的身體從那條滑到地上去的綢緞睡裙裏漸漸裸露出來，再把一條腿勾住床柱，扭著身體前後翻仰了兩下。兩下足夠了。果然，淑芳丈夫大叫幾聲，隨即一躍而起，猶如騰出海麵的鯨魚，未等落床便從空中抱住了她。

都是讓牛排害的，那肉裏激素太多。明天你得給我做點好吃的，補補。

淑芳丈夫大汗淋漓，翻身倒在枕頭上，順手抓過了放在床頭櫃上的眼鏡。淑芳發懶，不想穿衣服，賴在丈夫胳肢窩下用手指玩他的腋毛。

奇怪，王太太居然想著要去整容了。多半是她對誰又不服氣了。她這個人就是喜歡跟著別人後麵趕，好象前方有堆金子，她趕不上就要吃虧了。

淑芳丈夫雙手墊在頭下，眼望天花板若有所思了一會說道，我早看出她有問題。特別是她那對眼珠子。

劉太太說她長了一對問題眼珠。

對，我看那就是一對問題眼珠。

對你個頭！淑芳蹬著雙腿笑起來，抓起一束頭發在丈夫鼻孔下掃了幾下。

淑芳丈夫揉了揉鼻子，把她的頭發從鼻孔下撥開又說，怎麽不對？連王先生都說她有問題。聽說她老爸是土匪，被槍斃了。她媽是小老婆也早死了。她跟著大老婆過問題肯定多。

我看她不僅是問題多，還有說不出的怪。

其實也不能說怪，她就是讓人拿著當槍使了自己不知道罷了。等著人家把她當作費彈殼丟進垃圾筒時，這才明白是怎麽回事，可太晚了。我看王太太這人一點都不傻。比方她信教這事，那就是她在年輕時落下的病根，她要是沒有信仰，她就活不下去。可宗教究竟是怎麽回事其實她根本不知道，說穿了她這人就是盲目。你想她連找對象都不算算有多少命中率，還不盲目？

王太太找過對象？

她不找對象怎麽能和王先生結婚？隻是王先生不是她第一個對象。她結婚之前還和一個叫小孫的搞過對象。不過王先生說那都是她的單相思。小孫對她根本沒意思。

小孫是她同學？

不是。王先生說他們是在一個夜晚偶爾遇見的，時間都快十二點了。地點就在上海的外灘。

哇！很浪漫啊。

當時王太太正和一夥敲鑼打鼓的人吵架，那夥人裏就有小孫。那夥人說王太太出身不好，不許她跟著他們去北京。當時小孫剛剛高中畢業，他對王太太說，你走不了。好幾千裏路呢。

後來呢？

後來他就把王太太送回家了。

再後來呢？

再後來？淑芳丈夫揉了揉鼻子說，再後來她就進了一家工廠。有一天她發現原來小孫也在這家廠裏上班就拉著他一起討論批判稿。每天都討論五分鍾，就在工廠大門口。小孫很害羞，總是靠在那扇生鏽的鐵門上，穿一件別人給的舊軍服，說話時眼睛也不敢看她，隻看著鐵門上的一個小鎖洞。據王先生說小孫現在是作家。要真那樣，沒準小孫會把王太太的事寫成小說呢。

一個女人的單相思，哇，這故事有看頭呀！

不僅是單相思，王太太還向小孫求過婚。

她還向小孫求過婚？精彩！這也是王先生告訴你的？

不是他還會有誰？王先生說有天大清早，下著大雨，王太太就把小孫給叫去了。王先生說小孫長得相當英俊，個頭也高，有一米八五。王太太一見小孫劈頭就說，我們再不結婚不行了！

一定是小孫把她肚子搞大了！

不是小孫。小孫當時也讓她給鬧了一大紅臉。但他心裏明白不是那麽回事。

不是小孫？

不是。王先生說王太太是石女，壓根就不能生小孩。按照王先生的說法是王太太缺乏數學基礎。她每天和小孫在廠門口談五分鍾批判稿，從68年進廠到75年，她算不清談了多少個小時的愛情，她以為和小孫的愛情積累足夠用了，不必再積了。看到別的女工都紛紛嫁了人，她急了。那年王太太25歲，也算半個老大難。

那小孫怎麽說的？

後來小孫哈哈一笑說，你可真是的，進廠都那麽多年了你還開我玩笑？廠裏誰不知道我和我女朋友家具都買好了？

哈哈！妙！淑芳笑著鑽到了丈夫的腰窩裏兩腿在被單底下又胡蹬了一氣。

妙？我看一點都不妙，這種事說來應該讓人心酸才是。

淑芳丈夫說完翻身下床披上毛巾衣走出了臥房。等他回來時，淑芳已經重新穿上了那件粉紅睡裙，手團在胸前睡著了。他脫下毛巾衣，上床從背後摟住了淑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