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冰》連載一個偷渡女和大學教授的愛情故事1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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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要戰勝的事不僅是感情上的猶豫。他想，我也不能總把那句要她走是因為愛她的話說上一百次。就算說上一百次，她也不會理解我那些埋在骨子裏的東西。眼下她缺少的是信心。那麽，他又想，究竟是什麽原因讓她缺少信心？人總有惰性。她已經習慣了在我這兒的悠閑，現在要她一個人去開快餐店，不僅要吃苦，還要擔風險。她怕的就是這一點。

“並不是我忍心讓你孤零零地一個人在外麵吃苦受罪，”他說，“但是，我看出你將來會有好前程的。在這兒的很多中國人都是白手起家，後來成了百萬富翁。現在，你也有著和他們同樣的機會，難道你不想成為女強人？我告訴你，憑我的眼光，你不僅會成為女強人，你還會成為大富翁。至於感情上的事，這世上也不是光我一個人，年輕有為的男人多得是。你別以為自己不夠漂亮，我老實說，很多事業成功的男人都被長相一般的女人迷倒。我就被你迷得神魂顛倒過。將來你成功了，自然會有好人來愛你，守護你。嗯？我說過，你跟著我這個糟老頭子，我隻會浪費你的青春，你懂我的意思嗎？”

過去陳老板對她也有過一番勸導。兩個男人的心是多麽不同啊！她希望自己能拿出事實來證明，證明她不再是那麽平庸，她完全可以看出色與愛的區別。為此，她要讓自己的神情變得嚴肅起來，要讓她的目光放出一種異常的色彩，要她的整張臉，尤其是她的嘴角，都現出哲學家的雄辯氣概。

“我懂你的心。”她說，“我相信你始終都在擔心我們之間的年齡問題。因為自從你跟我說過，結婚後你唯一虧欠我的地方，就是不能使我獲得年輕男人的愛，你說那種近於瘋狂般的愛，隻有年輕男人才有。你說這種愛和中年男人溫文爾雅的愛是有區別的。你說你的年齡已經不再讓你擁有那種狂熱，而我的年齡，卻正處在這種瘋狂般的愛當中。你說人的一生中應該瘋愛一回，哪怕這愛隻有一刹那，也比庸庸碌碌過一輩子好。你說你為我感到惋惜，對我有愧疚。你這些話我都記著。一個人如果不是因為愛得太深，他是不會說這種話的。所以，我不是不肯走，我是忘不了你對我的愛，因為我也同樣愛你，我舍不得你！”

多麽清純的愛，充滿著感激的愛，這是有了智慧的愛，是他渴望已久的愛！但這愛來的不是時候啊！

“我早看出來了，高文芳從來就沒愛過你！”她忽然憤怒起來。

她的聰明絕不會輸給高文芳！他凝望著她，無限感慨地跟她說起那張破床的事來。

“我的錯就是相信了高文芳的甜言蜜語。”他說，“那張床就是對我所犯過的錯的一個見證。”

可他的話在她看來毫無意義。她在想著自己的辦法。

“你要我去開快餐店，”她說，“這麽大的事，你讓我好好想想，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