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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凱知道,考驗的時刻到了。這是對他們雙方的考驗,也是對他們彼此之間的考驗。自從和高文芳離婚後,在他生活中的核心人物就隻剩下了女兒蘭芳。然而現在,又多了桂花。盡管他暫且還不是很清楚,在他心裏蘭芳和桂花究竟是平衡木,還是高低杠?不過,他首先要做的,是要讓女兒適應他的新生活,這是不必說的。
那麽對桂花呢?五年的時間對一個嬰兒來說是多大的變化啊!如今這孩子變得是像父親多一點呢,還是像母親多一點?一想到高文芳,她滿心灌進的全是恐懼和慌亂。但願這孩子有著父親那種的寬容。事實上,隻要她不是高文芳的複製品,那麽,憑著她的聰明,她就可以讓這孩子喜歡上自己。
老天爺保佑,她在心裏說,千萬千萬別讓這孩子像高文芳那麽刁鑽陰險。
但是倘若蘭芳真的跟她母親的性格一模一樣,她又該如何是好?對此她不敢再想了。和孩子相處,在她是和吃西餐一樣沒有經驗。蘭芳的吃喝拉撒玩就像那些刀叉那樣放在她眼前,她是要先把孩子的嘴抹上蜜糖,饞得她像蜜蜂那樣盯著自己不放呢,還是要玩些花招先把她的嘴逗得像個彎月那樣,使她樂得像塊粘膠,黏著自己不放?說不定她還得多管齊下呢,那就更是難上加難了。
總之,無論對他們中的哪個人來說,都得度過一個艱難時期。因為他們沒有退路。
“你再給我多講點,”她把一隻裹著紗布的手擱在腿上說。這是吃早餐時,因為慌亂她摔碎了玻璃杯割破的。“除了愛吃冰激淩,愛吃炸雞,愛唱歌,這孩子平日裏有什麽運動?比方說她喜不喜歡溜冰,或者滑雪。這裏冬天應該有地方滑雪吧?”
“她不喜歡滑雪,”他說,“在幼兒園她倒是經常跟人賽跑。”
“這麽說她身體挺棒的。”
“她身體還行,有時候發燒,上呼吸道容易受感染。不過孩子麽,總有點頭疼腦熱的毛病。再說她在幼兒園裏,隻要一個孩子感冒了,其他孩子也很容易被傳染。”
“她在幼兒園裏老師一定很喜歡她吧?”
“蘭芳是個很討喜的孩子,老師總說她聰明,什麽東西一學就會。像唱卡拉OK,才五歲的孩子居然唱得有模有樣,而且還一句不拉呢。總的說來,我和小高身上的優點她都有。仔細,又愛幹淨,說話輕言細語的。人緣也不錯。有兩個孩子跟她特別好。一個叫安妮,另一個叫大衛,大衛的父親也在我們學校教書,跟我還是鄰居,要是周末我有事的話,總是他母親幫著照看蘭芳。”他歎了口氣又說,“其實家長離婚,最可憐的是孩子,小不點兒的遭老罪了,不是哭著要媽就是哭著要爸。有好長一段時間,我開車送她去幼兒園,那麽小的一個人坐在那就像是個小墊子,我看著就忍不住要掉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