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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不能怪景凱粗心,他當時並不知道朱向才是性無能。至於桂花為什麽沒有告訴他,這我就猜不出了。總之,浴缸裏的血水使他迷惑了。他記得自己一直到了把他的童身交給高文芳的那個晚上,才發現這位美人並不是處女。他把這歸結在他的命運裏,以為自己平生再也不會看見處女了。他萬萬沒想到在他人生的道路上,居然還有今天,就像人們在大街上走,忽然低頭看見了金子那樣,意外中得著塊寶!
“要是事先看一眼,”他想,“我就不會那麽魯莽了。”
“不行,”他後來終於忍不住了。“我得看看。”他說,“我肯定把你弄疼了。”
她雙手捂著臉,由著他去扒開自己的腿,對著那盞壁燈仔細查看。曾經為他洞開過的陰戶仍然尚未完全關攏,他順著那鮮潤的粉紅色往上看去。他對女人身體的鑒賞力僅限於常識。可惜的是,在他看來,這朵桂花似乎並不比高文芳和梁虹ji漂亮多少,甚至還不如她們的好看。
“這條傷疤是怎麽弄的?”他問。
“讓朱向才踢的。”
他伸過臉,將嘴貼住她那條淺紫色的疤痕,貼了好一會兒才又將她摟進懷裏。他以為她已睡去,不料她卻說話了。
“你跟梁虹是怎麽認識的?”
“還是不能等到明天再問。”他笑了,“我跟她是在網上認識的。那時我剛和小高離婚,心裏煩悶,晚上看不了書的時候我就上網聊天。”
“原來你們就像吳胖所說的那樣,聊著聊著就聊上床了。”
“看你說的,我就那麽不負責嗎?”他刮了一下她的鼻子,以示抗議。這才接著說,“不過我們還算談得來。她在芝加哥教書,半年多前為了一個科研項目到我們學校來。一見麵,她就說她從沒遇見過像我那麽有男子漢氣概的男人。而且,她這輩子也不會再遇見了。當時我正處在最寂寞的那段日子裏,所以讓她一誇就有點飄飄然了。不過我可以準確地告訴你,我們一共隻有過三次。而且每次我都戴著避孕套,所以我敢說我的身體其實並沒有和她真正接觸過。”
“為什麽你們不好了呢?”
“我是考慮過要不要跟她認真,考慮下來我覺得不可能,我跟她不過是為了解決生理需要,我沒法愛她。所以我就跟她說,不能再這樣下去了。恰好這時她也要回去了。臨走前她終於對我透露了她的秘密,原來她是有老公的,她老公因為練功把氣練叉了,不能上床,所以她就隻好到處打遊擊了。怎麽樣?要是你還不滿意,我就再說得更詳細些。說真的,這次要你來就是她給我出的主意。我給你的那封信她還幫我修改過呢。今天是我特地叫她來的。我想借她的漂亮刺激你,看你到底對我有什麽看法。”
“你壞!”她撅著嘴說。
“是,我壞。”他笑了。
“那你說,”她又問,“梁虹和小高,她們哪個好?”
“你是說關於性這方麵吧?”他把鼻子湊在她鼻子下蹭了蹭說,“老實說,小高好些。”
“那我呢?”
“你?”他笑著一連親了她好幾下,說,“你是我的命!”
她躲著他的胡子說,“可我沒想到你那麽厲害!你都四十多了。”
“這叫三十如狼,四十如虎啊。”
“那麽等你到了五十是什麽?”
“我這不是還沒到五十嘛。”
她忽然翻了個身,把兩條腿反翹在空中壞笑著說,“五十如貓!”
他看著她那兩隻翹在空中的腳,仿佛兩隻從梁上掛下來的肉粽,忍不住翻身把那腳抓在手裏說道,“說!為什麽是貓?”
她一麵掙紮著,一麵學他那中年男人的口氣說,“你沒聽人說過金屋藏嬌嗎?五十歲的男人有了錢就在外麵養個二奶,都像老公貓似的,這叫悶騷!”
“敢胡說!”他又一次把脖子笑擰了,放了她的腳說,“小心我懲罰你!”
“怎麽懲罰?”她覺得她要浪一下了。
他知道她是故意問的,捏起她的鼻子說,“掉過去懲罰,而且隻要罰一下,你就得哭鼻子。”
“啥叫掉過去?”
他知道她不懂,也不去跟她解釋,隻將她摟得更緊了。
就這樣,兩段從泥土裏生成的身體相互摩擦著,蓋著難以平行的智慧和平庸,在天窗溫柔的俯瞰下,變成了日月替換揉出的霞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