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街上,雨停了。滿天的星鬥讓濕潤的海風吹著,猶如縮起的花蕾。在月亮哀悼的素白中,生冷的夜氣吹著紅燈籠,仿佛鋼刀的寒影。她覺得那燈籠下亮著一點奄奄一息的紅光,仿佛一滴化開的血珠。這是一個充滿殺機的夜晚,一個讓死亡主宰一切的夜晚。在這樣的夜晚,還有誰能靜靜地站在那裏抽煙?即使有,他也一定不是為了抽煙,而是為了聞聞烤人肉的氣味,不然就是想聽一首屠夫的酒歌。
幸而她已經來到了大街上。那些店鋪,大多關了門,有些音樂從某幢樓房裏傳出,猶如冥府傳出的鬼哭。街上沒有一個人。也許有,鬼節的夜晚怎麽會沒人呢,隻是她沒看見罷了。
最後,她回到了學院公寓,縮在破床墊上發抖。幾乎一夜,全然不知自己身在何處。後來,李家夫婦回來了。黎明中,開了燈。透過簾子,可以看見黃色的燈光裏,晃晃悠悠,印出一高一矮兩個人影。從電爐前晃到小餐桌邊。
“外麵的效果還要好。”
“不知道攝像時光線夠不夠。”
“肯定夠。也許光太足了呢。”
“你要我脫衣服,先頭我還怕樹上的刺紮著我。”
“紮著你才好呢,晚上翹起屁股,我給你一根根地拔!”
“你壞死了!”
藝術陶醉在她的四周,可她的貞潔在自身的保衛中無力地喘息著。那是怎樣可怕的一個夜晚啊!如今她隻跟我說,直到第二天中午她才從吳胖那兒獲知,陳老板和老板娘在那個晚上讓人謀殺了。
本小說將由華章同人和重慶出版社聯合出版,並由著名大作家蘇童作序,題為《白林其人其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