夷吾一登基,穆公就指示當初護送夷吾回晉國即位的大將公孫枝留在晉國索要河西5座城池,惠公與親信郤芮商量後決定賴賬,修書給秦穆公,大體意思是:晉惠公自己願意割地給秦,以實踐當初的諾言,但由於眾位大臣反對,自己也沒有辦法,請穆公稍為寬限,以後一定做到。
書雖然很容易寫出來,但是派誰為使者卻是一個大問題,聰明人都明白這是一個燙手的山芋,稍出差錯就會丟命。正當在為難的時候,沒想到丕鄭父自告奮勇要出使秦國,惠公同意了。
丕鄭父為啥要接這個“山芋”,是有自己的私心的,當初朝政主要掌控在裏克和他兩人手裏,擁立誰是有決定權的,如今把夷吾迎回來之後,不但把他和裏克排擠在決策圈之外,還根本沒有一絲絲兌現當初承諾對二人大贈土地諾言的表示,秦穆公得不到可以公開索要,自己做臣子的得不到卻隻能忍氣吞聲,所以裏克和丕鄭父都很後悔擁錯人,早就懷恨在心,就想借出使的機會在穆公麵前說惠公的壞話。
丕鄭父到了秦國出示晉惠公的書信,果然引起穆公的大怒,也遷怒於使者,幸虧有公孫枝說清,加上丕鄭父的能言善辯,穆公才得以靜下心來同他對話,丕鄭父說了惠公的壞話後,又為他設計:夷吾最信任隻有郤芮和呂飴甥二人,隻要先設法把他們除掉,夷吾就無多大的難耐了。讓穆公出書邀請這兩人來秦國議事,借機殺掉他們,穆公按計行事。
丕鄭父的想法是不錯,但呂和郤二人也不是省油的燈,他們從早些時候裏克主張割地被斥悻悻而退,接著鄭父主動要求出使秦國就有所懷疑,就派人打探裏克在家的動靜和派人跟蹤鄭父出使情況。果然發現裏克極其不滿,他們就說動晉惠公先下手為強,在丕鄭父出使期間由郤芮借君命問罪裏克,裏克被迫自殺,臨死前大呼“無麵目見荀息。”
裏克死後,惠公要大肆清剿舊臣,但怕驚動在外的丕鄭父,就引而不發等待著。一天,惠公偶想起穆公夫人穆姬托付自己照應賈君的話,就先來見賈君,這一見就見出欲火來,他見賈君姿色未減,一下子就上前抱住求歡,賈君畏懼君威不敢拒絕,隻得垂淚承歡,事後要求惠公為申生定名分、改葬,惠公答應了,就派狐突去辦,這又弄出一樁奇事來。
狐突去開啟申生的墓地,他雖死去多時,奇怪的是麵貌如生、一點都沒有改變,麵貌雖依舊、但惡臭非常,令所有人都沒辦法靠近。狐突見此怪狀就禱告,過了一會,惡臭慢慢變成芬芳,遷葬也就順利完成,追諡為“共世子”。
這還不太奇怪,奇怪的是,遷葬之後,狐突突然暈倒被抬到新城館舍裏,他自己卻不知道,隻是覺得恍恍惚惚遇見一隊車馬,已死的世子老師杜原款來引導他去見世子,世子對他說:天帝因自己仁孝,已經任命他為喬山之主,因為夷吾汙辱庶母賈君,本想以惡臭來拒絕遷葬,後來見眾人虔誠才改變主意。並向狐突說出自己已經上書給天帝,要把晉地獻給秦國、讓秦國人為他奉祀的意思。狐突反對說:夷吾無禮,但晉國人無罪,晉國先君侯無罪,不應該如此做。申生被說動了,就表示要重新向天帝上表,結果如何就由新城一個巫師轉告他。
告別了共世子,狐突隨後就醒過來,回想剛才的夢,知道是有來因的異事,也就不跟別人說,隻搪塞有病在館舍逗留,七天後,下人來報有新城的巫師求見,他招入,巫師對他說:喬山主(申生鬼混的新職位)讓自己來告訴狐突,天帝已經同意以“辱其身、絕其後”來處罰夷吾,對晉國本身沒有影響了。
狐突回到京城,就去丕鄭父家找他兒子丕豹商議,剛好有人來報鄭父歸國正在麵君。
卻說郤、呂二人早就防備丕鄭父派人跟蹤,見他平安回來,且手持穆公邀請自己如秦的書信,豈會輕易上當?加上跟蹤後得知一些舊臣不時聚會的消息,就懷疑他們想合謀叛逆,就派屠岸夷去當奸細,丕鄭父本來不相信,但屠岸夷假裝是上次助裏克殺害卓子,現在惠公要借此殺他,以此取得了丕鄭父的信任,到了10個合謀者歃血為盟有了迎立重耳書麵證據之後,屠岸夷就把證據交給郤芮,惠公就把這些人都殺掉了,連在屈地放自己逃難的賈華也不放過,丕豹在父親出事之際逃到秦國,後來成為護送重耳回晉國的先鋒。
【簡評】從天帝任命申生為喬山主來看,申生還是屬於仁孝得愚蠢而喪命的。他死後這麽有靈,為啥不先托夢給重耳,想辦法說服他繼位,或者讓夷吾知難而退,既讓晉國避過一劫,又保全了兄弟之情。天帝能接受申生兩次不同要求的上書,也算明君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