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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人生如夢夢成煙》上篇《鶴鳴》(連載之三)

(2008-09-26 01:56:03) 下一個
    老金頭養魚是能手,看女人也是能人,他不管兒子有啥想法,什麽形式也不搞,就抓了兩條鯽魚、煮了一鍋米飯,還有幾個雞蛋就完事了。婚後,也不出老金頭所料,兒媳婦一年一個崽地生,一連就生了3個兒子2個女兒,兒女的名字都是榮半仙起的,分別叫仁、義、禮、智、信,可惜老金頭隻到“信”8歲的時候就死了,那是在一個雨天的晚上,他在池塘邊的草棚裏喝了幾兩燒酒暖身子後出去照看魚塘時候失足掉到水裏被淹死的,撈起來的時候,臉上僅有的一點肉還被他喂養的魚啃去好多。

    東方田是一個孝子,悲痛之餘他還是盡自己的所能為父親送行,他不心疼地拆下父親睡過的床板改為一口棺材並油漆了,替他穿上過年才穿的半新唐裝,糊了一些紙錢,請來了村裏幾十個人,領著還需要大人照看的兒子仁、義、禮把棺材抬到深浦山頂上做了一口墳,並立了一塊石碑,墳地是找榮半仙點的。
    最得到村民稱道的是,東方田特意請了村裏最有文化的遠親三老叔寫祭文,三老叔這位文化人比老金頭少幾歲,他遠遊才回鄉不久,據他自己多次說,以前是穿著灰色長袍、紮著長辮子拜孔子上的學堂。不管是真是假,三老叔能說會道、也能寫一些大字倒是真的,加上毛村人沒有見過正式學堂,也就對有文化的三老叔禮敬有加。他收下東方田的兩條肥膘魚後滿口應承,當時就動筆寫了一份祭父文和挽聯,祭文到出山時候念,挽聯則當場就交給東方田帶走掛到家門兩側,挽聯是這樣寫的:“家嚴百年棄俺乘鶴歸天去,毛村親朋為伊擦淚祭奠來”。

三老叔很有職業道德,他特意到老金頭的墳頭念了祭文,念得有情人落了淚。喪事辦妥之後,東方田就請來為父親送行的人吃了一頓算豐盛的喪飯,更是得到村裏人的稱道,都說老金頭有福氣死得風光。

老金頭死後,東方田就繼承他的事業——養鯽魚,還繼續種田。父親相女人的眼力使40還沒有出頭的東方田就有了三個強勞力,這在農村是有很強的競爭力,經過父子幾年的辛勤勞作,就成為了毛村的首富了。

東方田是村裏的首富,也是家裏的第一勞力,他懂養魚、能犁田、能踩水車、什麽雞呀、鴨呀生病了,也能倒弄倒弄好了,200多斤的爛田土一挑就走,幹活雖多,生活卻節儉,就是過年過節最奢侈也就殺1隻家養的鴨子吃肉後用它的鹵湯熬一大鍋鹵蘿卜在以後的三餐拌飯。他一家有了餘糧就賣錢,有錢就買地造屋,這樣到了土改,東方田家就擁有了41畝水田地和1架腳踏水車、2頭牛、3套犁具,還有大小11間房屋、2個糧囤、2個豬欄、1個牛棚的家產,這在毛村是當之無愧的首富了。

第四個人物就是名字叫翠花的蔡奶奶,這個十三歲起就隨跑江湖的父親離開了毛村,她有一身武藝,據目擊者說,有一次她與父親遇到土匪要搶劫,見翠花有幾分姿色,土匪頭子還想拉她去當壓寨夫人,但7個大漢被父女兩個打趴在地收服了,爽快的父親帶著女兒隨著恭敬的土匪到山寨喝了一頓酒,喝酒後也不下山了,竟然當起了大頭目。1939年,她父親就帶著自己和這幫弟兄參加了八路軍,再後來在一次戰役中父親死去了,蔡翠花還繼續留在八路軍的擔架隊,到了1945年才攜了一份二等功和一份二級殘廢證書回到了毛村,成了毛村一位受尊敬的人。聽說她的髖骨裏還有彈片呢。

三老叔、榮半仙、東方田和蔡奶奶是解放前毛村的風雲人物,解放後的三十年時間裏,真正影響到毛村生活、決定或改變毛村人命運的卻是另外四個人物,那就是外地來的高山和本村的東方祥之、東方德子和東方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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