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少年

兒子上7年級時，他的數學老師想組隊參加數學競賽，兒子也有幸進了她的‘黑’名單，我自然首肯，可回到家後與兒子一說，把人家大少爺恨得牙癢癢的：“你們這些中國人就是這樣的：讓孩子從小就在家學數學，還逼著不停做練習，然後再去參加比賽，forwhat?!  我是不會去的！” 夠有道理的嗬！還未跨入這12歲的門欄，已是精神飽滿的teen了。與兒子鬥智鬥勇真是其樂無窮:“你不就是怕輸給人家超前教育多年的同學們唄，人家能得到1，2 名的大trophy, 你至少也可以捧回最後的小trophy吧？就是不能，那又怎樣？你媽不嫌誰敢嫌。至於在家做練習，我可沒那閑工夫給你找題目做；老師讓做啥你就做啥，若是我逼你做額外的，從此你不參加任何競賽。”瞧懶媽又使軟硬兼施的絕招了，兒子呢，還算是比較講道理，也為了能夠多一天不用乘校車回家，便聽從了我的勸告，從此後真是步上了一條繁忙的比賽之路。從初中到高中，是越比越勇；從州內到全國，各式各樣的等級，他都去一試身手，無論敗得多麽慘烈，都能笑著麵對，少年壯誌不言醜哪！

 7年級的數學比賽成績斐然，兒子的這個team隻一次屈居於2，餘下皆是第一，把個science老師饞壞了，到了8年級下學期她宣布組隊進軍科學杯賽，兒子有幸以第2名入組。這老師絕，人家不焦不躁，選好2隊（8人）外加4替補，直到第二天要出門參賽，當天放學前疾招8人簽字並帶表回家令父母簽字，結果臨時出紕漏，A組有一男孩認為他們這麽出門必敗無疑，拒絕參賽，他還好心問我兒子：“你願意出去出醜？”是啊，他倆可是常勝者啊！可惜我那陽光少年不怕醜不怕敗。老師昵，居然讓這重心組4缺一參賽，3勇士奮戰幾乎一天，以不敗紀錄最後競爭區裏第1（全美隻有24 個區），第1的可參加全國比賽，所以直到這最後時刻，老師才從B組提了一個，否則他們就是奪冠也與 全國賽無緣，當然了這4人進到了全國賽，然後開開心心拿了個全國第3名，當地電台以“Legend”來形容他們。這就是不怕醜的結果！事後兒子對我描繪他們首次參賽的痛苦：最初幾場他們幾乎都要敗給對方，次次都是險勝，因為老師不曾給他們任何info,他們連鈴都按不響，規則也不知道，到了後來熟悉了才穩勝下去。難怪我從其他老師那聽來的是：“你隻看到L在玩，永遠不知他到底想什麽，卻常在問官問題未問完，L的手已經搶了鈴，且回答總是正確的。”是啊，少年麽，不知天高地厚：我來了我就盡力，沒準我就贏了；數學上我都能贏那麽超前的人，science本來就是我的強項，我怕什麽？！這就是我的那個不知愁和醜的年少兒子！別以為他們學校science強：從此後這老師從6年級開始訓練孩子and so far so bad!

去年2月兒子生了一場大病，動了手術，原定飛往Boston 參加HMMT的機票被我cancel 了，那個痛苦，與我大鬧開來，為了他的傷口好得快，隻得哄他說若是醫生讓他提前出院且說明他可以北飛參賽，我就讓他去。好家夥，為了這，他可是能吃苦的很，醫生讓他多走動以盡快複原，大少爺忍痛堅持多動。美國醫生就是不一樣，提前2天讓他出了院並當著他的麵說：”I don’t see anyproblem with his travel. ” 我呢，乖乖地重新替他買了機票飛Boston，當然還得掏更多了。然後呢，當然是慘敗了。那天我電話問候他，客氣了一句：“Honey,你好麽？”居然聽到他帶著哭腔：“媽媽我很不好！” 嚇壞了我，以為他刀口疼，再一問原來是兩個單項都考砸了，“Silly,你以為你媽指望你能得到什麽名次而讓你去麽？媽是心疼你在醫院呆了10多天，讓你出去解解悶而已。”電波剛到他那，歡愉的聲調已入我耳鼓。真真一個少年壯誌不言醜。 我後來看到州organizer總結前一年比賽結果，對兒子的超水平形容是：“我至今不知道他怎麽會失敗！”是啊，周6他們才在賽場上交鋒，兒子遙居第一；可他不知道第二天兒子便進了醫院，接著開刀，整10天滴水未進，全靠輸液維持，剛能進食便出了院，緊接著便北飛。當他們再見麵時，不過是13天後，誰知道兒子這幾天的苦日子啊！ 也隻有如此少年，不知人生有多少愁。人生何年再少年？！

這少年的緣哪！今年2月又要去HMMT 比賽了，臨行前的那個周六上同學家生日party時玩球把腳脖給崴了。別小看咱這看似嬌生慣養的獨子，吃苦耐勞的很。 這不當時說好了結束後讓他自己走到我一朋友家，我們再玩一會兒後開車回家，人家守承諾得很，受了傷也不哼一聲，3分鍾的近路，又為了不踏私家地界，人家硬是從大路走了10分鍾。到了朋友家，蒼白的臉，腫得跟饅頭似的腳脖，害我周日又送他看了急診，拍了片，證實骨頭沒事，讓他在家又歇了2天，周4 一大早一腐一拐北飛。之後他一同學媽媽與我聊天時調侃我道：“你那兒子怎麽那麽能裝酷，那一堆孩子有的懶洋洋坐著或躺著，有的玩得瘋了似，玩wii玩得一身汗，隻有L一人瀟灑的站著，用一支腳優雅地跳著。”看這就是我那不會照顧自己的少年兒子。我不想預估他明年與boston的緣。

這少年人真惹不得。對錯都是對，難易皆是易。人家以 日均8小時玩著games,有空時嘴裏總不缺“我的媽媽太太壞，。。。”的小調。我絕對不能說他什麽，特別是大考大比之前，他一定得玩得開心， sat 沒得滿分，他歸罪於我，說考試的前一晚每隔一小時（從9:30-12:30）催他一次: 要麽睡去要麽上網找題作（我們家什麽書都沒有）害他玩得很不開心，所以第二天才沒考好。不複習不做題沒考好倒是當媽的錯；而在那一天之前我是不可以催他的，美名其曰：這種考試就是為了test你的能力所以不應該做專門準備的。你要覺得難了就選所差一點的大學，覺得那些個考試簡單了，就挑所好大學上。到了他靠sat2的前晚，我吸取教訓，留了句“明天若是沒考滿分我撕了你”便由著他玩。人家大少爺倒是不含糊，真得了全滿，我真成了他sat的罪虧禍首。我隻得敬告他：成績後頭沒有說明書說明你是花了多少時間得到的，成績麵前人人平等！所以若要上好的大學，還得有別的，讓他在讀書之外，不隻是玩games，大把的時間，完全可以做點別的，磨破嘴皮子了沒有任何收效。 我讓他把簡曆寫好早點申請大學，你猜人家咋說的：“媽媽你既然這麽愛我關心我，我所作的每件事你也都很清楚，不如你替我寫份簡曆好了。”遇到如此少年，沒脾氣吧！暑期帶他北上旅遊，路經Princeton,U Penn, John Hopkins, Duke, 讓他順道看看學校，沒那門兒！訓他媽道：“你以為大學是什麽？是全世界最boring的地方！所有的大學都是一樣的，看什麽看！” 得，讓我的大少爺玩吧，將來能上哪就上哪唄！是金子在哪都能閃光！

                         失憶人 於2008年9月5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