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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篇紀實文學連載--地獄群雄傳 [6.4 領事撐腰,初戰告捷]

(2007-08-01 01:10:02) 下一個
6.4 領事撐腰,初戰告捷

  管教把我押進了律師樓的接待室,一進門,兩位預審和一個白人老外都站了起來。

  領事用洋式漢語說:“你好!方博士!我是駐北京的美國使館的領事,比爾·華盛頓。”

  這就是我夢寐以求的救星啊!上午見到拘留票,下午就來了,這才是人民的父母官啊!我用英語說:“謝謝!我盼您很久了!”

  我和領事坐在一張長椅子上,三個警察坐對麵監視。

  我們用英語交談。領事說:“方博士,我上周五就接到了你夫人的電話,說你5天前無故被捕了,可是我今天上午才接到他們送來的拘留證,上麵日期是昨天,怎麽回事?”

  果然又上了姓劉的當!他真是用“監視居住證”做幌子,騙我在刑拘票上簽了字!我簡直義憤填膺!我瞪了姓劉的一眼,預審的表情告訴我:他倆一點兒也聽不懂。管教好象能聽懂一點兒。

  我再也無法忍耐了,滔滔不絕地說:“華盛頓先生,我是7月22日被他們劫持的,當天就對我進行了非常不人道的誘供和刑訊逼供,剝奪了我的一切人權,並且不讓我上廁所,強迫我把大便解在褲子裏!然後到廁所大便池裏去搓洗,然後讓我穿上濕褲子吹空調,以至我發了高燒。他們對我的供詞斷章取義,極力歪曲,逼迫我承認我在故意犯罪!不但拒不承認我是美國人,還剝奪了我見律師的權利,剝奪了我見大使的權力。用不準上廁所的方式強迫我在拘留證上簽字之後,把我關進了海澱區看守所。那裏情況極其惡劣,吃喝拉撒睡都在一間狹小的屋裏,我隻有這麽窄的睡覺空間!”我說著比了一下“立板兒”的距離,“我不得不和長疥瘡的犯人擠在一起!連衛生紙都沒有,便後用便池的水洗,然後再打飯、刷碗;昨天晚上,他們象綁架一樣把我押到這裏,才承認我是美國公民,又一次誘騙我在新的拘留證上簽字。”

  他聽得眼都直了,“恐#怖!太恐#怖了!”轉而用生硬的漢語對警察說:“我抗議!你們為什麽這麽侵犯我們美國公民的人權!我要向中國政_府發照會!”

  這三警察麵麵相覷,知道捅了婁子了。姓劉的,你也有今天!我一放鬆,渾身的奇癢再次湧起——這硫磺皂抹的滿身滿頭,我又有點兒過敏,隻好咬牙攥拳地扛著,讓領事看起來象是強壓怒火。

  姓劉的大言不慚,“領事先生,我們依法辦案,根本就沒打他!”

  我趁管教翻譯的機會,趕緊撓了幾下脖頸子,越抓越癢,隻好改用手背蹭。

  管教的外語太次了!我馬上用英語反駁:“還有比不讓解手這麽卑鄙的體罰嗎?他們還連夜提審不讓我睡覺呢!”

  “我明白了,方博士,你是否觸犯了中*共的法律?”

  “沒有!我隻是應北京移 植學會的邀請,帶了幾批醫用試劑盒,那不是違禁品,過海關的時候,他親自查驗通過的。如果我走私他為什麽要放行呢?”我一指姓劉的,“回頭他就說我闖關走私,偷逃稅款,要判我10年以上的徒刑!太無理了!”

  領事臉轉向警察,“你們確信方博士犯罪了嗎?”

  姓劉的說:“他是涉嫌犯罪,具體是否犯罪要由法院判決。”

  管教一翻譯,我就趁機撓撓,這奇癢此起彼伏,撓不勝撓!

  領事問:“沒有確實的證據,為什麽讓他坐牢?”

  姓劉的說:“中國的法律就是這樣,犯罪嫌疑人必須關押,證據我們正在核實。”

  我替管教翻譯完,領事憤怒地用英語罵道:“土匪的法律!懷疑就要坐牢!”

  姓劉的又說:“方明確實犯了罪,他已經供認不諱了。”

  我不等翻譯就用英語說:“華盛頓先生,他們的口供都是斷章取義拚湊的,用各種手段逼迫、欺騙我簽字!”

  領事瞪著幾個警察,“我不了解中*共的法律,但是任何法律都必須有人性!難道你們的法律連基本的人性和道理都沒有嗎?逼迫、誘供的證詞無效,這人類公認的準則都不遵守嗎?”

  管教沒有翻譯,好象沒聽懂。

  領事跟我說:“7月28日,國務卿鮑威爾先生首次訪華,為期1天。在這之前,在我們的努力下,7月14日,美國公民李少民被中*共關押了近5個月後被中*共判處間諜罪,並驅逐出境。另兩位持有綠卡的美國的永久居民,高瞻女士和覃光廣先生,分別在坐牢5個多月、8個多月後,7月24日被中*共以間諜罪判處10年徒刑,但是第二天,他們就被保外就醫,獲得了自由,現在已經回美國了!這些人沒有給台灣工作,但是中*共都判處他們是台灣間諜,他們現在還在向中國政_府抗議,我相信他們是無辜的。美國政_府的強烈抗議,迫使中*共在鮑威爾先生訪華前,給了他們自由。我真沒有想到,在鮑威爾先生走的第二天,就收到了你被拘留的通知,如果再早一點,在你被捕的48小時內接到通知,那麽鮑威爾先生訪問時一定會為你向中*共抗議,說不定你就自由了,真遺憾!”

  我憤怒地瞪了一眼姓劉的,他正對我怒目而視呢。跟我叫板沒用!看下一步領事怎麽磕你吧!

  領事又問:“方博士,你是否要控告他們?”

  管教立刻用英語說:“我不是預審!我是管教。”

  壞了!我趁機搔癢蹭眼角,把皂末蹭眼裏去了!眼淚嘩就下來了。這醜相可大了,單眼流淚,這叫什麽事兒啊?我趕緊做戲!用手背使勁蹭右眼,終於,兩行熱淚競相湧出。

  領事安慰我,“方博士,不要難過!我們會動用一切力量營救你!我們會采取一切有效的方式營救你!”

  我能不難過嗎?眼睛太嬌貴了,怕酸更怕堿,這堿性皂液不衝淨了,眼睛根本受不了!再不敢抹眼睛了,隻是用手背在鼻翼接眼淚,跟京戲旦角的哭腔動作一樣,我真想笑!可千萬不能笑出來!

  我“抽泣”著說:“謝謝您!您也許不太了解中國的政治,中國政_府是死要麵子的,如果大肆呼籲的話,說不定他們不但不會放我,還會給我炮製其他罪名。華盛頓先生,我隻求平安出獄,能妥善和解最好。您看呢?”

  領事說:“哦,我會尊重你的意見!請記住!無論美國公民走到天涯海角,美利堅永遠與她的人民同在!”

  由衷的震撼!“我不知道下一步,他們還會對我做什麽!我在這裏沒有保護。”說完我繼續接眼淚。

  “方博士,我會發照會抗議的。你的生活環境太遭了,氣味兒都不對!”他的鼻子還挺靈,聞著我身上的硫磺皂味兒了。

  領事給我留下一疊子報紙和兩本雜誌,“方博士,我會告訴你夫人我們今天會麵的情況。你的姐妹們就在外麵等候,有什麽要轉達的嗎?”

  啊?大姐二姐?不,英文裏姐妹不分,說不定還有我小姨子!這要叫她們知道我在這兒淚如雨下,我的英雄形象就蕩然無存啦!我趕緊說:“請千萬不要對我的親人說我在這兒遭受的迫害!他們會擔驚受怕的,我還有78歲的老母親,她會受不了的!我在這裏隻是哭訴給您,連這痛哭,都請不要告訴她們。”說完我抬手又想接眼淚,眼淚已經停了。我真誠地、淚汪汪地看著領事,再不敢擦眼了。

  “我答應你,你還有什麽話,要轉達她們的?”
  我可鬆了口氣,“請轉告她們,不要為我擔心,別把事鬧大,能私了最好。請她們給我送點兒生活費就行了。”
  領事邊聽邊記錄。我偷眼看了一下預審:姓劉的臉都綠了,平時不動聲色的小王也緊皺眉頭。

  領事又用漢語跟他們交涉:“警察先生們,我非常不願意再聽到我們的公民,再次向我哭訴!我將馬上向美國政_府匯報,向中國發照會。”

  領事起身向我道別,“方博士,我的任期到了,下次,將由一位新領事來看望你,我會把你的情況全部移交的,請放心,領事會一個月來看你一次。”

  我連連道謝,心裏卻有點涼:還有下回啊?一個月我都出不去啊?

  領事沒等那仨警察反應過來,跟我道了別,徑自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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