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獄之火

周日半夜從意大利開會回來，在家門口一下出租車，頓時聞到空氣中彌漫的一股煙熏火燎的味道，於是想起在舊金山機場轉機的時候，聽鄰座有人說起的聖地亞哥的野火。

 

前來開門的老太同學說，下午就聞到了，還以為是鄰居在BBQ呢。

 

那個時候，我們都沒有把這把野火當一回事。因為在加州，野火年年有，今年也不稀奇。

 

第二天早上，因為感冒，正賴在床上不想起來的時候，同事小T來電話，說今天學校關了，不用去上班了。

 

這個時候，才意識到，今年的野火，非比尋常。

 

一會兒，小T的夫人小A說，家裏待不住了，要到我們家來避難。於是我老人家隻好起床，跟小T去學校加班。

 

學校雖然關了，但火區挺遠，還是很安全的。

 

空氣中飄著肉眼可見的灰燼。中午出去吃飯，坐在室外，一會兒桌子上就鋪上了一層。

 

大家都開著電視，或聽著收音機，時刻關注著火勢。

 

晚上，小T他們決定留在我們家過夜。他們新買的房子，離火區還有一點距離，屬於自願疏散區，但七十英裏時速的大火，眨眼就至，半夜睡在家裏說不定就成了BBQ。

 

周二，火勢略微有點好轉，到了晚上，小T他們還是勇敢的回家了。

 

今天是周三，火勢在繼續好轉之中，但完全的控製，不知道要等到什麽時候。

跟人聊天，都說這次政府做的不錯，比2003年那場大火要好多了。協調組織救火，疏散安置難民，都還算是有條不紊。reverse 911也用上了，FEMA反應也比katrina時快多了，市長州長也多次表示了親切的關懷，明天，連敬愛的布什總統也要來了。

 

似乎難民們應該很滿足了。

 

然而我老人家這個準難民，看著電視中的一棟棟的豪宅在大火中燃燒，總覺得還可以做的更多。

 

比方說，這次大火，基本上沒有見到飛機來扔水彈。大家都說，那是因為風太大，不安全。

 

是嗎？在伊拉克扔炸彈的時候，那麽高的高空，那麽精確的製導，跟風速有關係了嗎？如果把炸彈換成水彈，相信這場大火，早就完蛋了。

 

把軍費裏的一根牛毛，用來做滅火方麵的研究和裝備，就不就出現今天的束手無策。

 

我老人家心裏的鬱悶，因為我們看中的正要買的一棟房子而增加。

 

那棟房子，是我們曆時四個月才遇到的dream house。後院有遊泳池，jacuzzi，fire pit，BBQ。跟重要的是，後院之外，就是一個自然保護區的山穀，風景絕佳，還有hiking的小徑。

 

但是這棟房子，位於小T他們那個小區，也就是說，離本次的大火不是那麽的遙遠。

 

那麽，還買不買這棟房子？或者說，以後還敢不敢在聖地亞哥買房子？

 

2003年的大火，當時大家都說是百年難遇。僅隔四年之後，又是一場百年難遇。那麽，誰還知道下一個四年之後會怎樣呢？

 

到時候，如果再來一場大火，正好燒到新家的小區，我老人家在避難的朋友家，看著後院山穀裏的如地獄般的熊熊烈火，心裏將是何等感受？

 

可是不管怎麽樣，生活還是要繼續。我們需要的，是麵對各種災難的勇氣。

 

（2007.10.24於La Jolla)

[lyrics-boston]

老漢這你就不懂了，水彈多低幼啊，炸彈多拽啊，兩者豈可相提並論？做了這麽久的米國人，腦子裏還是一團漿糊，真，真是丟你們米國人的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