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漢流水帳之漢城行

從波士頓經洛杉磯到漢城，飛機上的時間再加上在機場的等待，整整三十幾個小時。下飛機的時候，正是漢城的早晨。睜著惺忪的睡眼，邁著麻木的雙腿，摸著胡子拉茬的下巴，俺心裏直嘀咕：把狗皮膏藥賣到漢城來是否真的值得。 仁川機場到漢城，從高速公路兩旁的景致看不出來已身在韓國。進了城，街道還是挺幹淨的，但交通就比美國亂多了。都說俺們囤子裏的人開車野蠻，要到了漢城，人人都可以評上文明標兵了。 被送到一家以前沒有聽說過的韓國酒店。酒店的下麵幾層都是些商店酒吧飯館，裝修灰常的豪華，堪稱金碧輝煌。老漢俺走南闖北賣了多年的膏藥，各類客店還是住過一些，可一進這家酒店，還是忍不住露出了鄉氣，拿起相機亂閃一通。後來看導遊手冊才知道，該店被歸於超豪華一類。想到韓方的接待規格反映了他們的誠意，旅途的疲勞頓時消脫了些。 稍事休息，開始工作。老朋友老李來接。老李在S大做過一年的訪問學者，那時俺也在那兒混，所以識得。老李有著一張高麗棒子中常見的大餅臉，也有著高麗棒子中不常見的幽默感。記得當年爬梯時，老李操著一口破英文，把女同學們逗的花枝亂顫，讓俺很是佩服了一陣子。 舊話休提。老李現在一間醫學院的附屬醫院工作，手下幾個女弟子，據說馬上要升正教授了。老李帶俺到醫院的食堂，用了一頓質量想當高（相對於俺們囤子而言）的中式午餐。然後到他的實驗室，和他的女弟子們進行學術交流。總的感覺是，老李的group很有朝氣，做著一些有趣的工作。目前的水平也許比美國的同行還有一定的差距，但前途是光明的，希望是大大的。 學術交流在親切友好的氣氛中進行。在女弟子們崇敬的目光下，老漢俺指點江山，揮斥膏藥，三十幾小時的旅途勞困蹤影全無。晚飯時間到了，老李和他的弟子們帶俺來到他們的職工食堂。俺驚喜的發現，這不就是傳說中的人民公社大食堂嘛。每人交一張價值一美金多的飯票，就可以隨便切了。飯菜雖然比較簡陋，但還是有葷有素有湯還有俺愛切的韓國泡菜客莫棄。幸福啊，俺在心裏感歎良久。 當然俺感歎的對象不光是飯菜。食堂中可謂美女如雲，三五成群的圍坐一桌。雖然早聞韓國人造美女的大名，但當你麵對如花笑麵時，恐怕沒有工夫去計較是人造還是自然。後來俺也私下問過老李，據他說整容的隻是一小部分青少年，並沒有普及到全社會。老漢俺琢磨，韓國MM看著順眼，也許是因為她們生活在一個先福起來的國家，人的氣質和生活水平應該還是有很大關係的。當然，幾天後到了成都，俺才真正體會到什麽是美女如雲。但是在當時，坐在美女的海洋中，還要在老李的弟子麵前保持光輝的形象，俺隻好默默的對自己道一聲辛苦。 飯後，老李和他的弟子們帶俺去見識漢城的夜生活。。。。。。（此處略去五千字）。 第二天一早，俺被接到會議中心。這個所謂的國際學術研討會，實際上就是從美日請了幾個某領域裏的專家，來給韓國同行們上上課。這麽一個小小的隻開一天的會議，卻被搞的異常的隆重。先是和各級領導茶敘，然後和他們一起步向會場。通道的兩邊站了很多的韓國同行，做著熱烈歡迎狀。通道的盡頭，N個攝像機照相機在虎視眈眈。在不斷閃爍的鎂光中，老漢俺顫悠著兩腿，好不容易走到盡頭，又被人領到一張桌子前。麵對著宣紙做的漂亮簽名薄，俺終於找到了阿Q同學當年的感覺，抖抖縮縮的畫一個圈。 會議本身卻泛善可陳。狗皮膏藥已經賣了N遍了，不同的隻是加了兩張韓文的slides，以博佳人一笑。會中的午餐是和領導們在雅間正襟危坐用的。晚餐是在一家號稱漢城最好的韓國飯館。一個接一個的小碟子，俺也記不得到底切了些啥。總的印象是，雖然碟子不少，但變來變去也就那幾樣，和俺們博大精深的中餐比，簡陋多了。酒喝了不少，除了韓國啤酒，還有他們傳統的梨薑酒。也學會了他們的敬酒規矩：酒不能自己酌，一定要雙手捧杯，讓別人倒。杯中酒未幹，別人是不給你倒的。據說在日本，添酒就不能等到杯空。看來還是俺們老中爽快。 晚飯後俺們在幾個年輕的住院醫生的陪同下，對漢城的夜生活進行了再次的深入考察。。。。。。（此處略去一萬二千字）。 第三天是星期六，會議組織者給俺們安排了漢城一日遊。導遊是老李，另有一個住院醫生開車相陪。老李這人涉獵很廣，天上地下都知道一些。一路上滔滔談來，讓俺知道了不少韓國的曆史。當然，老李言中的民族自豪感是不經掩飾的。在漢城的短短兩天中，俺已經深深的體會到，韓國人的民族自尊心是多麽的強烈（或者脆弱？）。對中國，他們也許有一點幾千年積壓下的不滿，但表現得不太明顯。對日本的仇視卻是明擺著的。滿大街跑的都是現代和起亞，偶爾有幾輛歐洲車美國車，但絕對看不見一輛日本車。想到俺們天天把抵製日貨掛在嘴上，回國卻看見滿街的日本車，俺深感慚愧。 還有一點讓老李自豪的，是他們對儒家傳統的繼承。老李牛皮哄哄的說，在現代社會，韓國是孔老二最好的學生。俺能說什麽呢，新加坡也不錯？還有台灣？可是俺們大陸呢？俺不得不承認，在漢城的幾天，很多事上都可以看到孔老二的身影。舉個例子，對seniority的尊重。老李說，隻要是個老漢，總統也得讓你三分。俺也看到，隨行的住院醫生對俺和老李的畢恭畢敬。回頭一想在俺們茶館，小年輕們對俺這個老東西卻沒有一點尊敬可言。唉。 老李先帶俺們去看他們的故宮。其實也就是一王府，感覺上頗為簡陋。天氣還冷，遊人不多。有幾個華人旅遊團，大多是台灣來的。一個導遊模樣的男青年，有著長長的卷發，站在台階上，正在給一群小朋友作講解。俺蹭過去想聽聽這個時髦的台灣青年在說些啥，正好聽見他在講俺們中國如何如何了不起，那種自豪感絕不輸於老李。俺想，要是台灣再多些這樣的有曆史認同感的青年，何愁統一大業不成呢。 看完王宮，老李把俺們帶到一家深藏於小巷子中的家庭餐館。盤膝坐在加熱了的木地板上，小矮桌上的小碟子琳琅滿目。味道不怎麽樣，但有一種正宗的感覺。飯後逛街看美女，累了就找一間茶室坐坐，逍逍遙遙的混了一下午。切晚飯的地方也很有意思。很廣闊的一個大廳，中間有古裝的美女唱歌跳舞彈琴，小矮桌散布四周，一群群的人們圍著小矮桌坐在地板上，邊切飯邊看美女。又是很多的小碟子。但是，有美酒和美女，俺還奢求什麽呢。 飯後的夜生活。。。。。。（如果俺再略去兩萬字，同學們會不會扔臭雞蛋呢？嗬嗬。俺還是老實交代吧，第二天一早要趕飛機，不敢夜生活了。） 第二天坐在去成都的飛機上，俺在想，這趟漢城行還是挺有意思的。朝鮮當了中國幾千年的小弟弟，到了現代，倒有些東西值得俺們虛心學習。當然俺指的不是那膚淺的韓劇，哈韓就更沒有意思了。他們成長為一個現代化國家所積累的經驗，他們的民族自尊心，他們對儒家傳統的繼承，等等，都有俺們可以借鑒的地方。 看起來那點旅途的勞累還是值得的，更何況下麵還有魂牽夢繞的成都在等著俺呢。 春天裏的老漢於波士頓 二零零四年二月十六日淩晨，倒時差困不著覺，亂寫兩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