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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篇連載《我與大鼻子畏婚夫》(三十一)

(2011-03-04 10:33:51) 下一個

三十一

 

很快大家就各就各位——把救生衣和裝滿食品及啤酒、飲料的背包和籃子都安放在船上合適的位置,每個人也都在船上找到了自己的座位——就等船長羅德一聲令下,開船出海了。

此時的羅德,在眾人目光的追隨之下:一身黑色的行頭,加上黑色的墨鏡,威風凜凜地、大步流星地從碼頭主人的辦公室出來,健步走上水邊兒的棧橋、再踏上船邊兒的浮橋——儼然一位真正的船長,甚至有點兒像電影裏的黑老大。其實船上每一位都是有帆船駕照的,甚至很多都擁有自己的小型帆船,可是,他們知道——羅德是最好的帆船手,羅德的這艘大船,除了羅德,沒有人能夠駕馭它!

可是,出乎我和大家意料的是,這個威風凜凜的“船老大”,卻在船邊兒停下來,把墨鏡駕到頭頂上,蹲下身子,幫我五歲的兒子穿上合體的兒童專用救生衣,之後還認真地檢查每一個細節是否妥當。那眼神兒裏的關切和愛護,是一個真正的父親特有的。我當時看在眼裏,覺得心裏一股暖流湧上來——還能有什麽樣的男人,能像他這般地讓一個女人覺得更加踏實和有安全感呢?

 

 我們的大帆船在眾人的歡呼聲中啟航了。帆船開出碼頭之前,必須用一陣子摩托,到了寬闊的水麵上,大家就開始按照羅德的吩咐、拉動或鬆動各自負責的繩索,把兩個船帆逐個兒升起來。巨大的白色船帆高高升起的時候,在強風鼓動下發出“嘩啦”的巨大聲響,而船帆升到那直指天空的桅杆頂部以後,摩托熄滅後就沒有了噪音,帆船隻借著風力行駛,而坐在船上人,隻聽得到船擊水麵發出的嘩嘩聲,之外所有一切現代生活的塵囂和煩惱,統統都被拋諸腦後,匯入那生生不息的水流,慢慢地消失得無影無蹤。

船上的人有的輕聲聊天,有的欣賞風景,有的和衣躺在甲板上,或依偎在愛人的身邊,默默地望著藍藍的天空和天空中不停變幻的“白雲蒼狗”,那種全然美妙的享受,如果不是身臨其境,是完全體會不到的。此時的你,會覺得自己好像突然間變成一個無憂無慮的嬰孩兒,躺在隋波任意的搖籃裏,不問方向、不問去處,沒有壓力、沒有煩惱。時間在此時好像也失去的意義,如果不是上廁所的生理需要,喚醒你時間的概念,你可能會寧願一直這樣無休止地飄蕩下去。

我好像慢慢開始有點兒理解羅德的帆船情結了。

普勞爾湖是德國境內第三大的湖泊,風景宜人,人煙稀少,特別在這春夏之交尚有寒意的季節,碧波蕩漾的水麵上隻有幾點白帆。我們船上飄蕩了好幾個小時,中間在一些有餐廳酒吧得碼頭停靠了幾次,喝了香濃的咖啡和美味的魚湯(當然最重要的一項是去洗手間),到黃昏的時候更是隻剩下我們一條船在水麵上了。

羅德雖然也像大家一樣,享受這泛舟水麵的樂趣,但是,作為“船長”,他必須時刻手握船舵,掌握風向和船帆的角度,特別是帆船轉彎和調頭的時候,他簡短而準確的命令和他的得力助手、他的兒子羅克的默契配合,才使得一船的人能夠這樣的氣定神閑、悠然自得。他的兒子羅卡雖然也是一個出色的帆船手,但是,這樣的大船,還是得老將出馬,才能讓大家安心自得。當然這期間羅德也會把掌舵的任務交給兒子羅卡,他自己跑到船頭小憩——他說船頭是帆船上最舒服的地方。

我兒子跟我一樣,是第一次坐帆船,而五歲孩子的興奮就更是掩飾不住的表露在他的船上的每一分鍾。羅德有時候就顯露出不耐煩地表情,我兒子還不知趣地跑到一臉嚴肅地羅卡的旁邊,嘴巴一直不停地問這問那。令人吃驚的是,羅卡對我那好像有多動症一樣的兒子,卻是充滿耐心、有問必答!我有時候用眼睛的餘光觀察他們,羅卡甚至在教我兒子如果掌舵,在確認安全的情況下,把舵交給了我兒子!我兒子高興得又叫又唱,好像覺得自己也是一個真正的船長了。這讓我突然對這個剛才在碼頭上還讓我覺得有點兒咯硬的德國小夥子,有了一點兒新的認識和不同的感覺。

太陽西沉,天空慢慢暗下來,風浪也漸漸大起來。我發現,在天空晴朗的時候,水麵也比較平靜;而隻要有一小片兒雲彩遮住陽光,水麵上就開始興風作浪,船身就會傾斜得令對帆船一無所知的我驚惶不已、大聲尖叫。但是每次都有驚無險,不一會兒就過去了,我也就慢慢平靜下來,就算覺得船似乎真的馬上就要翻進水裏,我也不會驚惶失措了。

可是,在天漸漸黑下來、太陽不再露麵的時候,那狂風和大浪,就好像完全沒有停息的指望了。水麵也不再有碧波,而是代之以滔滔濁浪,船身也好像一直都是歪的,隨時都會翻入冰冷湖水的危險。我在航海服外麵套上救生衣,可是還是一直緊閉雙眼,不敢睜開,心裏一直不住地禱告著:讓我們快點兒安全地回到碼頭、快點兒靠岸吧!

不知過了多久,我才突然想起年幼的兒子——他也跟我一樣,不會遊泳啊!再說,就算是會遊泳,在平靜溫暖的遊泳池裏,用羅德話說,我們遊得都是“那麽的無助”,就更別提在這樣的狂風巨浪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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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論
habahaba 回複 悄悄話 善待這個男人。可遇不可求的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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