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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篇連載《我與大鼻子畏婚夫》(三十)

(2011-03-04 10:22:57) 下一個

三十,

 

       聽到兒子喊聲,我嚇了一跳——難道狐狸的窩沒堵嚴實?那可保不齊狐狸還能回來呢!

當我們朝兒子指的地方循聲看去的時候,羅德大笑起來,拉著我跑過去,說:“看,這是我自己20年前用一天的時間、特意挖出來的一個點篝火的地方。”我一看,那是一個直徑五米多、深一米五的大坑,八張木質的長椅靠邊兒圍成一圈兒,中間用石頭圍起一個一米見方的小圈兒,裏麵有一些黑色的木灰和幾根尚未燃盡的木炭——那是前一天羅德的助手來趕狐狸的時候點燃的;“大坑”的一側,堆著個一人多高、用來點火的木柴和樹枝兒,一側是有台階的出入口兒,其餘的地方則長滿了密密麻麻的灌木植物,而灌木叢中,有一顆枝葉繁茂如大傘般罩住“火坑”、而且已經結出青澀果實的李子樹,還有幾株已經依稀可見苞蕾的紅色玫瑰。

羅德說:“這裏可以坐下156個人,正好是我們一船的人。剛從船上下來的時候,你會覺得有些冷,可是,航海之後坐在這裏烤火,你立刻從頭暖到腳,而且火焰的高度,正好是保證坐在那裏的人頭部處於新鮮空氣之中的高度。也就是說——即使喝高了,也不用站起來——坐那兒迷糊著、或者躺在長椅上睡就是了。”我不禁暗自讚歎——不愧是德國的工程師,想的真是夠周到的——連喝高了之後的事情都想到了!

羅德又興奮地說:“你知道嗎?這裏還有中國文化的元素呢!”啊——這個我倒沒有想到。他指著那些圍成八邊形的八張木製長座椅說:“看,這就是我請人按照《易經》的八卦圖做的。”讓他這麽一說,我看還真有點兒像那麽回事兒呢!

羅德又帶著我把他的“領地”大概地巡視了一圈兒,特意指了指那狐狸曾經的家——在他一個瓷窯後麵的土坡上。在園子的最後邊兒,最令他驕傲的是他的幾隻像“老婆”一樣珍愛著、不肯賣掉其中任何一隻的帆船。其中一隻是他兒子獲得德國帆船比賽少年組冠軍時候用的;還有一隻是1964年在日本東京舉辦的奧運會用船——他說這樣的比賽用船都是有編號的,懂行的人,遠遠地從船的外形、顏色和船帆上的字母,就可以看出它真正的價值。

羅德當年買這塊地的時候,就是看中了這塊地在這個村莊的把角兒、盡頭的位置,這裏除了那個白色車屋旁鬱鬱蔥蔥的大蘋果樹後,有一個鄰居新蓋的兩層木頭房子,其他三麵兒都沒有鄰居,而是一望無邊的曠野和莊稼地。這樣得天獨厚的位置,也是有幸被狐狸一家選作過冬巢穴的原因之一。

 

羅德看著他請的人都來得差不多了,就一聲令下說:“出發!趁著天兒好,今天還能在水上漂幾個小時。”大家立即歡呼著放下手裏的一切,跳上汽車,奔著碼頭開去。

船碼頭距離我們的住處大約10分鍾的車程。那裏常年停放著碼頭主人的出租用船和一些租用碼頭泊位的私人船隻。船隻的種類有大大小小、不同種類的摩托艇、帆船和豪華的中、小型遊船;還有專供殘疾人用的特殊船隻和給初學兒童的小型帆船。

羅德的是一條藍色船身、白色風帆、能容納20人的敞篷帆船,他說:這條船看上去不太起眼兒,但是,它船體的形狀是所有帆船裏最安全的一種。這條船比較大,冬天存放在碼頭主人的船庫裏,到了航海的季節,就停泊在碼頭一個專用的位置。我們一行人來到船邊兒,令我非常驚訝的是,大家都輕車熟路,沒有人招呼、沒有人指揮,每個人好像都知道自己該幹什麽、該在什麽位置,都好像回到了自己家裏一樣。

羅德說,20多年了,年年如此,大家都有了一種心照不宣的默契,都像這裏的主人一樣。誰也不用為別人操心,誰也不用操別人的心。

    他們也可以帶自己的家眷和朋友,不過要提前打個招呼,讓羅德心裏有個數兒。

       可是,我發現這些人幾乎都沒有帶太太來,隻有皮特和克裏斯分別帶來了年齡比我兒子略大的兒子——本和約翰。羅德說,是他不讓他們帶太太的,那些太太不是沒來過,可是,如今城市裏的太太和大小姐都太事兒多、太嬌氣,像博物館館長安妮那樣崇尚純樸和自然女性,在德國也已經為數不多了。所以,羅德對他的朋友們說:

    “求你們了,一年就這麽一兩次,把老婆放家裏吧,帶著就是麻煩!”所以,他們經常是幾個大男人帶著兒子們(曾經也帶著女兒們,可她們如今都長大了,大部分都離開家、遠走高飛了)來這裏度假,但是,自己必須負責照顧好自己帶來的家人和客人,特別是第一次來的,之後這些“家人”和“客人”——除了覺得自己不屬於這裏而決定不來的——也都成了這兒的“主人”,也可以照顧別人了。

        我們在碼頭上登船的時候,又趕來了外科醫生弗蘭克的女兒和她的男朋友,他們是柏林大學的學生,自己開車過來的。

           還有一個不能不提的重要人物——也是後來趕來的、羅德跟前其尼娜所生的、20歲的兒子——羅卡。

    這個德國帆船賽少年組曾經的冠軍得主,身材魁梧、高大英姿,可惜長得一點兒也不像羅德,而是另一種的帥氣——也許更像他的媽媽?我還沒有見過他的媽媽,甚至沒有看過她的照片,但是,我對這個傳奇般的女人卻好像一點兒都不陌生——太多太多關於她的傳說和故事,她的名字也常常在各處被大家提起,讓人想忽略她的存在都難。據說她去年——也就是我跟羅德認識之前的一個多月——羅德在這裏過生日的時候,她還親自烤了蛋糕,開車2個多小時,送到篝火旁的慶祝晚會上,讓大家讚歎不已。如今,她與羅德之間的血脈紐帶——羅卡,像一尊大理石雕像一般站在我麵前,那客氣的握手致意間掩飾不住的冷峻漠然,給了我一種莫名的壓力——盡管他隻不過是一個還在體育特長高中就讀的學生(因為兩次留級,所以20歲還在讀高中),可是我已經察覺到——他與我之間有一種微妙的敵意,正在我們彼此的內心悄悄地滋長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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