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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篇連載《我與大鼻子畏婚夫》(引子)

(2011-02-22 22:41:13) 下一個

 

“大鼻子”是他姓的中文意思。從德國人的姓氏,你大約可以猜出他的種族、祖籍以及他祖先的職業和社會階層。比如“米勒”是風車的意思,祖先是一定是磨坊主;“史密斯”曾經是鐵匠;“費舍爾”則是漁民的後代……

羅德為什麽姓“大鼻子”我不知道,但是他的姑姑出嫁以後隨夫姓——“弗萊斯哈克”,意思是是碎肉的,夫家的祖先一定是屠夫無疑。

     我的“大鼻子”常開玩笑地說我:“你當大鼻子太太不合適——鼻子不夠大!”我不像其他的中國人有“大都市情結”和“買房情結”,但是我有陣發性、強烈的“結婚情結”。

         國內有女性朋友說我:“咳,他不結就不結唄!很多人結了都後悔,你不是也結兩次、離兩次嘛!如果能再選擇,我也隻同居,不結婚。”

           說得也許不錯。但是——結婚的“婚”字,在中文裏,是女字旁,女人發昏才結婚;而這個字在德國,得是男字旁。男人如果不發昏,是沒有人願意結婚的。因為,一旦結了婚,那男人就等於把自己的一半身家都作了賭注。生活幸福、白頭到老,自然沒得說,可是,一旦再要離婚,不管什麽理由,那男人就不但得分一半兒家產給女方,而且隻要女方沒有再婚,他就得撫養對方,直到她壽終為止(不過從前年開始改成隻養三年了)。不僅如此,在婚姻中,男人基本上是把自己變成“魚肉”,把“刀俎”交給老婆——處處看老婆大人的臉色、任由宰割。如果他們有共同的孩子,離婚後,那男人不但要按月付生活費直到孩子十八歲,而且,一旦孩子的母親心生不悅,那男人除了付錢的義務,探視權、監護權——什麽權都沒有了!

德國前任總理施羅德,結過四次婚,戴過四個戒指,人稱“四環總理”、“奧迪總理”,因為三次離婚幾乎花光了他的全部積蓄,還必須按月給幾任前妻付贍養費,以至於自己雖貴為總理,跟第四個太太在漢諾威的時候,隻能租住一個很小的普通住宅。而且因為在私人假日不能用公車,所以常常有人見他縮著大肚子、開著舊大眾,而他的豪華保鏢車則緊隨其後。這成為人們的笑談,也成為廣大“畏婚男士”的前車之鑒。

所以很多德國男人,隻同居,不結婚,隻要女方願意,有的伴侶甚至同居一輩子。而在同居的生活形式裏,女人就比較慘了:該盡的責任和義務,一樣兒都不少;該享受的權利卻一樣兒都沒有。一旦男人另有新歡,女人年老色衰,隻有哭的份兒了!

所以,我的“大鼻子”說:很多德國女人都是為了找一張長期飯票,在結婚前使盡全身解數,把男人騙到手,然後就從女仆變女皇,那男人就基本上永無翻身之日了。但是,他跟他前妻離婚有非同一般的故事,而且後來她自己的生意也能讓她自食其力,所以,羅德隻負擔他們共同兒子生活費用,還算沒有被“套牢”。

他能真的心甘情願地被我這個中國女人“套牢”嗎?

三年前剛認識的時候,我就堅定地告訴他:我是以結婚為目的征婚者。曾經有比我年輕、比他帥氣的小夥子,跟我提出隻是作性伴侶,生活上不摻和,被我斷然拒絕。這樣的生活跟我們中國的文化傳統以及我現在的基督教信仰是有衝突的。我並不是貪圖男人的錢財,前麵兩次離婚,我都是自己淨身出戶,隻帶著孩子(我甜蜜的負擔),第二次甚至連自己珍愛的衣服都沒帶出來。我甚至可以接受婚前協議,但是不結婚的同居,是上帝不喜悅、也是不被父母親朋們祝福的生活。

對此,他很痛快地說,沒有問題,交往兩年後,如果雙方還願意在一起,我們就結婚。如今,三年過去了,我們從一見鍾情、中間六次分分合合,終於在一年前訂婚。可是如果今年不結婚,我就會再一次作“落跑女友”(套用電影名《落跑新娘》)了。

可是,就在前幾天——正是情人節那天——他突然走了,說是去摩洛哥海邊作“禁食徒步旅行”,十天後回來——我們訂婚一周年紀念日之後(那是我們結婚還是分手的最後期限)!我不願意相信他是老謀深算,要真那樣,“畏婚”的倒應該是我了。

其實他這次禁食徒步旅行,本來說好帶我一起去的,我們把這期間我兒子的安排也計劃好了。禁食徒步旅行,就是在10天裏不吃飯、光喝水和各種飲料,白天還要徒步行進十幾公裏,當然組織者會安排專業醫務人員在旁服務和指導。我開玩笑地說:“我跟著你去徒步旅行可以,禁食我可不幹。開飯的時候,咱們就解散——你們去飲料布飛,我自己出去吃大餐。吃完飯我們再集合。你們都是為了減肥,我又不胖。”

“是啊,真不公平!你還老吃那麽多。”他特意讓我把他的大肚子從各個角度拍照下來,說希望回來就沒有了。他和我相處這三年暴肥20公斤,全在肚子上。他常抱怨是我把他養肥了:“我媽說,女人的伎倆之一,就是把丈夫養肥,他就再也跑不掉了。”還老想著往哪兒跑啊?說我把他養肥的,那我可比竇娥還冤啊!他每天早出晚歸,隻有周末才在家裏吃飯。

他在出發前一天突然告訴我,說他隻得到了一個名額。我當時頭就有點兒發懵。他怎麽能突然決定一個人去呢?他果真是一個人去嗎?發生在“草本女巫”(他曾經的同居女友)身上的悲劇,誰能保證不會發生在我身上呢?

摩洛哥在非洲大陸的西北角。“茉莉革命”沒有炮響,普通百姓就把穆巴拉克趕下台;但卻由此掀起了附近好幾個國家的反政府風暴。聽說摩洛哥也有人走上街頭,並開始有傷亡事件的報道。我的“大鼻子”怎麽樣了呢?我們之間的微妙關係將會怎樣進展呢?

就在他離家的第二天,好像突然有無盡的靈感在我大腦裏湧現,從我們相識至今,發生的一幕一幕,讓我有寫作的衝動和欲望。就像一個女人,十月懷胎,到了“瓜熟蒂落”的時候,誰也攔不住。

我日夜不停地寫,寫完一點兒,我就貼到網絡上,第一天就一口氣貼了六篇!很快我就收到很多的支持和鼓勵。但是也收到斑竹的小紙條兒,善意地提醒說:“你寫得很好,不過我們這裏每天隻允許貼三個貼。”這張小紙條兒救了我的命,讓我放慢了腳步,不然我可能會完全停不下來,吃喝都顧不上了。

我覺得自己每天都在時光隧道裏徜洋,時而快樂奔跑、時而低頭飲泣、時而又忍不住會心地微笑,有時候自己都嚇一跳——這三年裏,竟有那麽多的悲歡離合啊!

寫作一直是我的愛好,寫成一本小說,是我今生最後的一個使命。我覺得,作為女人,第一個使命是成為母親,然後才是別的。女兒已經上了大學三年級,兒子放學也可以自己從學校回家了,這個時候我有了創作的時間和珍貴的靈感,也許是我兒時成為作家夢想真的要實現的時候了。

如果“大鼻子”在家,我可能真的沒有時間這麽狂寫(常常半夜裏被活躍的腦細胞喚醒,我又開始狂寫,欲罷不能)。雖然我心裏對他此行有不祥的預感,但是這也許正是上帝有意的安排?

我已經想好,不管我跟他的結局怎樣,如果我能把這本書寫完,我此生就沒有什麽遺憾了。

如果他回來,像我一直期待地那樣,深情地說:“嫁給我,作大鼻子太太吧!”我會不會欣然接受呢?中國人說,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他是一個天生的帆船手,我真的會願意一生追隨他過浪跡天涯的“漂泊生活”,不會遊泳的我,真的寧願有一天葬身大海嗎?

如果他說:“不,我不願意結婚,我們分開吧。”我會有多難過?三年的愛情隻換來一本書的收獲,我真的甘而埋有絲毫的遺憾嗎?

        但是此時,我沒有選擇,隻有等待、隻有低頭盡情地寫。結果怎樣,此時隻有上帝知道;而謎底,隻有在十天後,他進門的時候,才有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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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論
yanny 回複 悄悄話 Hi,很久沒來了,一來就看到了你這篇大作。
希望是“歡喜大結局”。期待你後麵的故事。。。加油!
還有,你的兒子好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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