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人資料
淨月筆跡 (熱門博主)
  • 博客訪問:
正文

長篇連載《我與大鼻子畏婚夫》(二)

(2011-02-16 04:13:30) 下一個

         (二)

        那天他又開車來接我,不,是我們——我和五歲的兒子。我告訴了他我家的地址。我們很準時地下樓,他已經把車開到樓下。看到我們,趕快下車幫我們開車門兒。

           我們很準時地到達了火車站後麵的“自由市場”入口處,那是我們約定的幾個家庭的見麵地點。我們耐心地等待了近一個小時,在人潮中跟無數的熟人打過招呼,就是沒有我那幾個閨密們的影子。我覺得好尷尬啊!好像全城的中國人都知道我們今天的約定,都在這個時間,或扶老攜幼、或手推童車、浩浩蕩蕩地通過這裏、走向市場。我一邊兒對著熟人們意味深長的笑臉們打著招呼,一邊兒忙著跟他解釋:綠蘿要打理茶葉店的生意,中午關了門才能出發;金葉打電話說他們已經到了,找不到停車位子,正在附近繞彎兒……他則一直很理解地微笑著,還安慰我說他明白。

“我看過一本書上說:中國人在約定時間前後三小時到,都算準時。”這是誰說的混賬話,竟然這麽準確!

後來他跟我提起這一段兒,就非說那些“路過”的中國人都是我事先安排的,是來幫我相親考察的。我這個冤啊!其實我當時的心情,真是恨不得有個地縫兒鑽進去,多尷尬啊!本來在這個不大的城市裏,關於我的傳說就沒有消停過,我還站在那裏展覽我剛認識一個星期的新男友?不是找死嗎?

終於,在洶湧的人潮中,陸續緩緩走來我的閨密們和她們的“家眷們”,大家互相握手,寒暄,又隨著人流向市場走去。

德國人第一次見麵跟人握手時候,都要自報家門:“您好!我姓……”、或者“我叫……”。大家聽了他的名字都很驚訝。

Langnese?是那個有名的大家族嗎?”金葉的老公指著身邊一個冰激淩的廣告牌,驚訝地問道。Langnese是聞名全球的巨商,跟中國合資之後取的名字比較浪漫——叫作“和路雪”。

他知道這些已經不第一個誤會的人了,連忙解釋說:“他們是做蜂蜜和冰激淩的,而我隻是一個工程師,跟甜食一點兒關係也沒有。”

他告訴過我,他的姓氏在德國乃至全球都是很榮耀的,以至於他的前妻跟他離婚二十多年,經曆了無數羅曼史,卻始終不肯放棄這個光榮的姓氏。

金葉是我最能談知心話的朋友,因為我們的年齡算是比較接近——她比我小八歲。作為四、五歲孩子的母親,她已經算高齡了,何況我,應該算超高齡了吧?而綠蘿最年輕,才二十五歲。

她們邊走邊悄悄跟我說:“這是你所有男朋友裏麵最帥的一個,也是跟你最般配的一個。”

“你們很有夫妻相啊。”

真的嗎?雖說我一直都對自己的相貌很自信,可是今天卻覺得大家真的過獎了。

他呢,也非常貼心,跟那幾個閨密的老公們走在一起禮貌周到,舉止得體。遇到一些驚險的項目,比如碰碰車之類,都是父親們帶著兒子上場,他就當仁不讓地拉起我兒子上了車,一直保護著他,讓人看著心裏暖暖的;要是看到大家對什麽項目有興趣,他也立刻很敏捷地搶先給孩子們買票。那紳士風度,真是沒的挑了。事後他也不止一次地說:“我知道,那次是對我的考試,我必須得表現好。”其實我們當時還真沒有那個意思。

到綠蘿家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我們幾個中國女人都擠在廚房裏包餃子,幾個德國老公自然在客廳裏聊天兒。我以為那些老公們會替我說好話,可是我錯了,後來他告訴我,他從那裏知道我很多的“緋聞”。因為我比較沒有城府,我所有的男朋友,他們都見過,天知道他們在背地裏說了我什麽!

     廚房裏,閨密們開始你一言我一語地發表意見。

大花的反應特別激烈,她說:“這個不行,太帥了,不可靠。你們才差四歲,他又這麽帥,我們廣東人最講究實際,帥哥沒有用的,跟這種人在一起不踏實,沒有安全感。”我知道,她的老公比她大三十多歲,最讓她踏實的應該是她老公那帶花園的大房子。

金葉卻一直說好,她是比較感性的人,說隻要兩個人有感覺,別的都不重要。

餃子包好了,因為大家直叫肚子餓,綠蘿一下子下鍋太多,端上桌子的基本上一堆分不出個兒的麵片和肉團。可是大家都吃得很香,因為起勁兒的聊天兒——特別是他——特別有吸引力的口才,讓大家都忘記關心自己吃的是什麽了。

他好像懂得特別多,我已經忘記了他談話的內容,隻記得“柏林”、“挪威”、“帆船”、“跳舞”這些詞兒,他神采飛揚,風趣幽默,成為當天晚上的焦點,不知是他雲山霧罩的口才,還是紅酒的作用,每個人都有些醉意。當我無意間望一下窗外夜色的時候,他馬上很貼心地在桌子下麵捏捏我的腿,悄悄說:“如果你覺得我們該走了,就給我一個暗示。”

我悄悄說:“過半個小時就走吧。”他很會掌握時間,大約半個小時之後,我們就起身告辭。

我兒子和綠蘿的兒子相差一歲,卻非常和得來,他非要留下我兒子住他家,綠蘿和她老公也很知趣地挽留,於是我就和他獨自開車回家了。

車開到我家樓下,他問:“你住在幾層?”

我說:“最上麵那個窗戶就是。”那扇窗戶黑著燈。女兒周末也在朋友家過夜,不回來。這個時刻,如果是在電影裏,導演就該讓女主人公請男主角上樓喝咖啡了。而且綠蘿跟他老公留下我兒子的用意也非常明顯——麵試通過、下麵就該動真格兒的了——萬一他是中看不中用,那方麵的功夫有問題呢?

我認識過一個比他還年輕兩歲的德國男人,有房有車有穩定工作,沒有孩子沒有老人沒有任何拖累,哭著喊著要娶我,可是,他那個命根子從來都沒有硬起來過。我不是一個欲望特別強烈的女人,也不是沒有給彼此機會,可是,他哪怕隻是硬起來一次,我也不至於放棄啊! 

記得一個德國老人很失望地說,他多麽希望他女兒在結婚前多選一選,十個八個拉上床試試,可是,他女兒卻跟第一個戀愛對象就結了婚。“多玄啊!萬一他不行,我女兒一輩子的性福就被葬送了啊!”所以,要說考試,這才是最重要的一門兒!。

但是我海拉的話一直在耳邊響起——不能隨便讓他把自己裝進兜兒裏。所以我絕對不能請他上樓喝咖啡!況且晚上喝了咖啡,整個一夜就甭想睡覺了。

但是,我也沒有馬上下車,一種非常神奇微妙的力量讓我沒有勇氣告辭。

終於,他開口說:“讓我上樓吧”。我說:不行,家裏很亂,我沒有收拾。他笑著說:“沒有關係,這才能看到真實的你”。我說:真的不行,我不願意讓你這麽快就對我失望。

就在這麽僵持的時候,我覺得身體裏有一種奇妙的力量鼓動著,借著酒勁兒,說出一句自己都不敢相信的話:“去你那兒吧。”

他很驚訝地看著我,說:“你確定嗎?”我咬住嘴唇,用力點點頭。他又問:“真的確定?”我又點頭。他於是啟動車子,向他的住處開去。

路上他左手握著方向盤,右手一直拉著我的手,不時地轉頭看我的臉,我們都沒有再說一句話。

 

 

[ 打印 ]
閱讀 ()評論 (1)
評論
目前還沒有任何評論
登錄後才可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