蚩戊金閉關修煉半年,武藝精進、功力飛升,他自覺已身具洪荒之力,可摧枯拉朽,可改天換地,從此睥睨天下,所向無敵。
十八年前,天生異象,五星聯珠,戎勒國大司巫扶乩得書,預言:金煞不除,必將禍國殃民,蚩戊金得年六八。時下,蚩戊金已經滿四十六歲,再過兩年便為其六八之年,當初他令內監府總管李公公將苻元妃所生公主處死掩埋,雖說蚩戊金事後追問過幾次此事,卻並未深究,亦未仔細勘驗過其屍身。十八年倏然過去,如今離著乩書所言他的大限之年越來越近,蚩戊金回想起來,總有種脊背隱隱發涼的壓迫感,他惟恐那女嬰尚在人世,引來金煞作妖,自己性命不保,於是,他心血來潮,命李公公帶路,親自去查看那女嬰的屍骸,待墳土挖開,他見棺槨雖已腐化為泥,一具嬰兒的骨骸尚在,這才放下心來。
蚩戊金去了心病,沒了後顧之憂,他那雄霸天下之心又蠢蠢欲動,於是他集結大軍,再出不周山,直奔北鄢而去,為著那乩書所言:金煞北來。
拓跋康弘聞訊,命軍士快馬加鞭,速向鄀陽國君楚南王秦肅求援,他自己則親率大軍出征迎戰,太子同裳、大將闞為先、副將東方乙隨軍前行,大軍在穗城駐紮固守以待鄀陽軍支援。
鄀陽楚南王宮,國君秦肅接到求援書後,召集眾大臣商議出兵支援北鄢軍之事,相國李勳上奏:“啟奏陛下,我國已連續三年穀物歉收,去春山南平原大旱,入秋又遭蝗災,蝗蟲掃過之處顆粒無收,今夏各地普遍陰雨連綿,導致洪水泛濫、疫病蔓延。這幾年王室歲入減少、支出超額,兩相疊加致國庫空虛,饑民又嗷嗷待哺,亟待施舍救濟。陛下,兵馬未動、糧草先行,打仗的錢糧一時難以籌措到位,巧婦難為無米之炊,臣主張,先緩兵,坐山觀虎鬥,讓那兩家先虛耗一陣,視情況再定奪,總而言之,救與不救在我,進,可製敵,退,可自保,進退皆有度。”
大理寺卿鄭鉉奏:“臣附議。北鄢國君拓跋康弘近年來勵精圖治、厲兵秣馬,北鄢國勢逐年壯大,恐為我國之隱患,不得不防。戎勒國王蚩戊金暴戾無道、巧取豪奪,禍害鄰國百姓由來已久,我國因忘川河為之天塹,以及江南水係縱橫發達,戎勒軍不善水戰,致其不敢貿然進犯我國,但畢竟其覬覦我富庶之地、豐饒物產,劫掠之心不死。懷壁其罪,戎勒早晚為我國之心腹大患,陛下,‘不為’即是‘為’,‘不損’即為‘得’,鷸蚌相爭、漁人得利,一舉可除二患,此乃我鄀陽千載難逢之良機,不容錯失。”
大將軍秦廣憤然,上奏:“王兄,李相國與鄭卿之言,臣弟不以為然。北鄢曾與我國歃血為盟、對天明誓,要齊心合力,共同抵禦戎勒侵擾。人在做、天在看,如今盟國有難,我鄀陽不能作壁上觀。‘誠信者,天下之結也’,隔岸觀火、見死不救,此非正人君子所為。人溺己溺,唇亡齒寒,輔車相依,蚩戊金賊心不死、貪欲無涯,其必得隴望蜀,北鄢國滅之時,便是我鄀陽曆亂之始。”
相國李勳辯道: “大將軍,緩出兵而非不出兵。戎勒初出不周山,勢不可擋,我大軍應避其鋒芒銳氣,伺機而戰,若此時貿然出擊,恐一著不慎,滿盤皆輸。”
大理寺卿鄭鉉附和:“陛下,明智者趨利避害,不會替人火中取栗。”
秦廣怒,質問他二人:“唇齒相依,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我鄀陽與北鄢各踞南北要塞,成犄角之勢,合二為一,進可滅戎勒,退可互相支援照應,各自安守。蚩戊金厲兵秣馬多年,今番他是有備而來,大軍勢不可擋,北鄢危如累卵,如若我軍袖手旁觀,蚩戊金擊敗北鄢後,必南下圖我鄀陽,以我之國力,二位大人認為,我軍有必勝之把握麽?”
二人麵麵相覷,默不作聲,秦廣道:“箸者,成雙可為食具,落單便是廢物,如今戎勒業已坐大,對鄀陽、北鄢虎視眈眈,欲各個擊破,二位大人,助人者、人亦助我,此番不對北鄢假以援手,非不能,實不為也。”
眾大臣分成兩派,主戰派義正詞嚴,投機派曉以利害,兩派眾說紛紜,楚南王猶豫不決,道:“眾愛卿先退下,此事容孤深思熟慮,再議。”
楚南王回到後宮去見寵妃鄭櫻,鄭貴妃見他愁眉不展,溫柔地問:“陛下,何故悶悶不樂?”
楚南王道:“蚩戊金出不周山進攻北鄢,剛才朝堂之上,就是否出兵支援北鄢,眾臣議論紛紛,孤舉棋不定,汝兄與李相國主緩出兵,大將軍力主即刻進兵支援,他們各說各的理,孤覺得,他們說得都有道理,因此舉棋不定。”
鄭貴妃嫣然一笑,問:“陛下,家事、國事,哪個為先?”
楚南王道:“當然國事優先,沒有國,哪兒還有家?”
鄭貴妃明知故問:“我聽說,當年大將軍與北鄢國君指腹為婚,可有此事?”
“不錯,確有此事。貴妃不必多慮,慕容王後不也是大淵國的公主嗎?為增進交流,鞏固邦誼,各國王室貴胄之間通婚,自古以來有之,不足為奇。”
鄭貴妃嘴一撇,冷冷道:“當年大將軍私自與北鄢國君訂立盟約,事先可與陛下商議?如此軍國大事,他竟自作主張,眼裏還有陛下嗎?說他擅權僭越,實不為過。”
楚南王不以為然:“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事出緊急,大將軍事後征得孤的同意後,才與北鄢交換的盟書,愛妃對此不必耿耿於懷。”
鄭貴妃又道:“陛下,我鄀陽自立國幾百年來,曆朝曆代並非實施絕對的父子承襲製,兄終弟及已有先例”,她欲言又止,偎依在楚南王懷裏,柔聲細氣道:“大將軍與北鄢王喜結秦晉之好,他位高權重,內擁重兵、呼風喚雨,一旦有事還有外戚支應,會不會有恃無恐?陛下,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啊。”
楚南王聞言驚出一身冷汗,內心糾結:殷國公秦廣文韜武略,戰功彪炳,在朝中威而有信,他的確有篡位之可能,自己的嫡長子越王秦祿,資質平庸,紈絝無能,難堪重任,鄭妃之子淮王倒是聰明伶俐,機智絕倫,隻是他才幼學之年(十歲),如何能擔當大任?
鄭貴妃見他不作聲,就又道:“陛下,養癰貽患之例,古今比比皆是,當斷則斷,免受其亂。”
楚南王心煩意亂,道:“愛妃不必多慮,孤意已決。”
這篇是傳奇小說,年代模糊化,大概在唐宋時期?因為我難免會用到一些詩經與成語,年代不能太早,也不能太晚。
中國古代啥時候開始“後宮不得幹政”來著?你這篇如果非要對應一下曆史,接近哪個朝代?
謝可可謬讚,我沒有古文功底,年輕時喜歡古詩詞,專門參加了一個詩友協會,大概隻有半年時間就出國了,現在隻能從頭再來了。我盡量把對話寫得文縐縐的,實在挺難為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