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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T: 《官窯美人》 (3)

(2007-11-06 07:06:42) 下一個

《官窯美人》部分書摘

  

  李茗沁經常抱著貫耳瓶入睡。他想,我現在可以和別人比一比了,重振家業大有希望。自己揚眉吐氣,母親也不用再對往事悲傷了。“文革”期間,工宣隊砸壞了家裏大量瓷器,把紫檀、黃花梨木家具,明清官窯瓷器統統裝上卡車運走了。洋房也被沒收。壓抑了很多年,父親一下子什麽都想開了,人生一世,不過是一場夢。父親有個老同學叫郭風,經常買好酒陪他喝。父親便偷偷地把官窯瓷器一件件拿給他,讓他去變賣掉,換酒錢。

  洪長仁反悔了,千方百計要贖回貫耳瓶,李茗沁自然不肯。深更半夜,家裏經常接到電話,普通話,上海話,北方話,輪流著。有人願意出高價,要他出讓這個瓶子;有人則威脅,說這個瓶子是一級文物,私藏文物是犯罪,應該捐給博物館。騷擾電話把李茗沁折騰得非常急躁。

  福祿街上三教九流多,很多人知道了這件事。李茗沁到街上去,經常被人強拉到店裏,要他出手這件寶貝。李茗沁談了女朋友,叫皎皎,籌劃結婚也需要錢。李茗沁打算賣掉貫耳瓶。曾經有個港商和洪長仁聯係,攜帶巨款要購買。李茗沁準備先拍照,給人看照片,有了意向,再看實物。

  約好了拍照時間,洪長仁竟然帶了一群人到家裏來。有兩個在古月軒見過,還有兩個陌生人,其中一個嘴邊長一撮毛,穿著黑夾克套衫,背著一個大包,細細一看,這人好像也有一點麵熟。李茗沁早已暗暗藏了一把菜刀,以防不測。幾個人圍著瓶子看,紛紛說這輩子算是開了眼。洪長仁開始拍照,拍了正麵側麵,拍了口部和底足,磨蹭了很久才拍完。送走他們,李茗沁心有餘悸。看著貫耳瓶,像是劫後餘生一般。要是不小心碰壞,幾百萬元就完了。一天晚上,李茗沁被驚醒,模模糊糊地發現一個黑影。他騰地跳起,黑衣人從陽台上跳了下去。李茗沁立刻察看貫耳瓶,瓶子還在。李茗沁神情緊張地盯著陽台,一直熬到天亮。

李茗沁趕到古月軒,看見照片張張清晰,貫耳瓶更顯得端莊典雅,高貴神秘。李茗沁責怪洪老板拍照時所帶之人太多了。街上圍了一群人,有個白發老者手裏拿著碎片,正在講解瓷器特征。洪長仁說這老者是大學教授。

  李茗沁帶著瓶子又去了王伯伯家。王伯伯玩賞著貫耳瓶,突然眉頭一皺,兩手停住了:“瓶子好像不對,和上回不一樣。”李茗沁內心一震。王伯伯說上回摸到唇口,這回沒有。

  李茗沁心裏七上八下。這瓶子幾乎和他寸步不離,怎會有假?李茗沁細細回想,覺得上回拍照時最有可能被調包。最可懷疑者是一撮毛,他那天背了一個大包。

  警察來到李茗沁家,要李茗沁配合調查一起文物走私案件。貫耳瓶可能是偷盜之物。李茗沁帶著瓶子來到公安局審訊室。警察把貫耳瓶交給一位教授鑒定。教授仔細看了之後,把瓶子交給李茗沁,說瓶子是仿品。

  回到家,李茗沁站在陽台上,遠望著福祿街發呆。剛剛進入這個行當,就連連遇到麻煩,正如母親所說,這個地方深不可測,危機四伏。

  李茗沁發誓一定要將這件事情查個水落石出。他在福祿街頻繁走動,暗暗監視著古月軒。幾個星期下來,毫無收獲。一撮毛、白發老教授也不見人影。

  李茗沁和皎皎到王伯伯家去做客,看到一張合影,裏麵有個人和老教授很相像。王阿姨說與這個人好多年沒有來往了,原先是一個大學教授,之後怎麽樣就不知道了。

  李茗沁與人合謀,將一幅書法帖子賣給洪長仁,敲了他一筆。母親老是懷舊,說老貨能把人壓住,迫使人恭恭敬敬,看出自個兒淺薄,曉得天高地厚。李茗沁就想為母親買套舊家具,由洪長仁介紹。李茗沁萬般小心,結果還是“吃了套”。

  李茗沁看了房子,也在福祿街上開店,就在古月軒斜對麵,取名“老古玩店”。李茗沁能說英語,又暗中給導遊好處,店裏老外進進出出,生意紅火。電視台新聞播出“老外垂青古玩街”,李茗沁在電視上露了臉。整條福祿街引起了轟動。

  李茗沁探聽到洪長仁經常到外地去參與盜墓,還做境外生意。一天,他看到一撮毛和老教授一起出現在古月軒,李茗沁立刻關門,跟蹤而去。他們上了出租車,李茗沁也攔下一輛,跟隨著來到淮海路外國領事館。

  忘年之交張老師多年來專收明清佛像,研究佛教文化。張老師經常帶港澳客人來店裏買東西。李茗沁在張老師帶領下,幾次去常州。那兒地下窯廠手藝高,仿品瓷器做得好,有些連專家也當成真品。李茗沁了解到他們能仿貫耳瓶,還探聽到有個白頭發老人跟著幾個年輕人來過。已經確定無疑,這是一起調包事件,這起事件和洪長仁、老教授他們脫不了幹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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