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 (10)
2015 (94)
化筆為矛是一種痛快,曲筆春秋是一種智慧,隱情於風月是一種爾雅,回首於往事似乎是一種沉浸和無奈。人在無奈時似乎隻有沉浸在往事的回憶才能有所疏解。
父親走了二十多年了,似乎已經很遙遠,可每每回憶起來感覺又是那樣的近,似乎就是昨天。一幀難得的舊照喚醒了拍照時的情景;父親依然是他那身半新不舊的中山裝,風紀扣打得死死的,總讓人有勒緊喉嚨呼吸不暢的感覺,或許是從小當兵養成的習慣吧。
趴在欄杆上看父親,父親頭頂的黑發已有些稀疏,兩鬢也顯出絲絲白發。正在低頭看取景框的父親不時抬頭讓大家盡量前俯一些,我和姐姐依照吩咐盡量向前探,母親卻像沒聽見一樣隻是仰著頭笑個不停。父親拿母親沒辦法,隻得按下快門,結果照成了這樣。相片衝洗好,母親看著自己五官不清的樣子也有些後悔,結果就這樣,你說怪誰。
那時的相機隻有兩種,一種135相機,一種120相機。彩卷出來後隻有135的,120的一直就沒有過。能有一架海鷗120相機是父親長久夢寐以求的,終於買了回來,父親視若珍寶,每次讓我拍照必定要把帶子掛在脖子上。記得一次偷懶,端在手裏正要按快門,父親一個趔跌搶過來,一手穩住相機一手把帶子掛在我脖子上,生怕有個閃失,雖然沒有說話,但我感到是一種重重的責備。
父親是個仔細人,不知怎地偏偏生了我這個馬馬虎虎的兒子。父親手把手的教我如何設置光圈速度,如何端正取景,按動快門時兩邊走,先輕按一半,最後一下要屏住呼吸。母親說過;父親照的相一張是一張,我照的相不是歪的斜的,就是模糊不清,十張能有一張看就算不錯了。
照片上不見父親的身影,如今的生活中也沒了父親。清明臨近,父親的音容笑貌頻繁地出現,不知是父親有話要對我說,還是我急切地想去父親墓前訴說。歸心似箭,墓園春時,遙望中,似乎看到了一片墨色理石中,您那塊花崗岩石的孤獨。
春花翹首,芳園如茵,淅淅瀝瀝的細雨,點點滴滴的回念,一首《思鄉》,一曲《黃河》,少小離家,一生默寂,心有澎湃,卻難舍那一方土一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