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波

心如止水是一種境界,一種修煉,也是一種無奈與蒼老。不管年齡多大,經曆如何坎坷,有心如水,總是希望風兒吹過,帶起片片漣漪,湧起層層水濤,掀起滔天的巨浪,將那沉澱水底的淤積盡情宣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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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蕉

(2015-08-21 05:20:45) 下一個

上午出去,看到一壇花開正盛的美人蕉,雖說從小就不喜歡這種大紅大綠的花,尤其討厭它那俗得不能再俗的花名,異地他鄉,看到熟悉的花依然有很強的親切感。美人蕉,大理花,雞冠花,指甲草,還有一種叫死不了的小花曾經是京城隨處可見的花草,尤其是平民小院裏幾乎院院都有,牆根簷下,盆裏盆外,草花好活隨便你怎樣種,這些花草都會蓬蓬勃勃地長起來。直白地說,這幾種草花沒一樣是特別入眼的,即便你費盡心機,百般萬般地去找品味想去詠蘭讚梅那樣謳歌幾下,也實在是沒得可說。

美人蕉花期雖長,但不過幾日先出的花瓣就由紅轉黑,蔫塌塌地墜在下擺,加上幾片吹折的葉子,怎麽看都有些破敗;大理花的花型有些像菊花,但色彩從來都是調和色,新開的花朵都顯得半新半舊,就像印度的國旗總是那樣不明快,讓看花的人無由生出一種厭煩;好的雞冠花顏色是絕對的正,紫紅紫紅的,成片的種起來是百分百的壯觀加好看,無奈的是雞冠花從來沒有被人正眼相看,美化市容的花草名單開到上千種也不會將雞冠花列在內。平民小院的雞冠花正色的不多,很多都是說粉不粉,說紅不紅,上邊色重向下幾近白色,數量不多看起來顯得單調;提到指甲草那個年代過來的女性應該比我更有發言權,記得大院裏有位不知名姓的小姑娘,穿著白底粉點的罩衫,一個人坐在對麵樓根下,拿著幾朵指甲草花用手揉碎了,低著頭噘著嘴認認真真的在自己指甲上塗抹,我們幾個尕小子悄悄走過去想去奪人家的指甲花,看著她大哭取個樂。走到臨近,小姑娘看到人來了,不好意思地衝我們一笑,把小手慌忙背到身後。小姑娘的一笑讓我們幾個“大老爺們兒”立時羞得無地自容,訕訕地借口說想看看她這麽半天有什麽好玩兒的。小姑娘見說伸出兩隻小手讓我們看,臉蛋羞得紅紅的。看到小姑娘的花顏色都不正,幾個想欺負人的人不約而同的跑去采花。采花回來卻見樓上的窗戶打開,小姑娘的姥姥或奶奶正在招呼小姑娘回家。四十多年了小姑娘的嫣然一笑還是那樣燦爛。號稱死不了的花,還真是難得一死,由於繁殖很快,種上不久就會蔓延開來,很多人家地方狹小容不下這種四處泛濫,會拔掉一些丟在垃圾裏,烈日炎炎好幾天,花徑花葉都變得軟塌塌的,一場雨過,死不了又會翠生生的枝展開來,雨水洗刷過的根須一下變得很長,尖端末梢已紮進土裏。

幾類草花既然這樣命賤不得賞識,為什麽卻會數百年來長植在民間。不招搖,不奢求,有雨既足,有光就燦,花不嫌土貧,人不嫌花簡,相似的生命過程讓草花與草民互為依偎,相互欣賞,簡單的生活也有簡單的美。如今的高樓大廈抹去了所有這些淳樸,回味以往,這些默然開在小院裏的花草竟是那樣的動人,那樣的美,那樣的讓人久懷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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