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波

心如止水是一種境界,一種修煉,也是一種無奈與蒼老。不管年齡多大,經曆如何坎坷,有心如水,總是希望風兒吹過,帶起片片漣漪,湧起層層水濤,掀起滔天的巨浪,將那沉澱水底的淤積盡情宣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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占波 (熱門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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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事一樁樁. 逢難不死

(2015-03-08 06:48:26) 下一個

鏡頭-阿聯酋

 一次從阿布紮比到迪拜的路上,因在阿布紮比吃飯聊天耽擱了時間,出來時已經很晚,車行至迪拜地界沒多久,天上開始打雷打閃。空曠的沙漠除了公路兩側的照明,周圍一片漆黑什麽也看不見,每次閃電瞬間的一亮,會讓你看得很遠,黑壓壓的烏雲從頭頂蔓延到極遠處的地平線,像一個巨大沉重的鐵蓋子將你罩在其中,沙漠平整如毯一望無際,在地平線上與黑雲相交。在如此巨大的空間,一輛小車就像一隻螞蟻,顯得特別的渺小和孤單。閃電掃過,沙漠裏的駱駝刺會伸出一道道黑影灑在黃沙上,與白慘慘枝杈猙獰的駱駝刺構成一幅十分恐怖的畫麵,隨著雷電不斷的一閃一鳴,眼前的畫麵也一變再變,就像在觀看一部虛幻恐怖大片的場景。
   雷劈電閃一環扣一環逐漸逼近,嘩嘩的大雨也傾盆而下,突然炸開的閃電像一條條顫抖的劍蛇接二連三地直插地上,大自然的暴怒讓你感到隨時都會被劈得粉粉碎。公路本身就比周邊地形高,我的車又高出公路許多,成了這個封閉圈內最高的至高點。轟轟的雷聲震得地麵都在顫抖,一條條閃電賊光四射照得四周通明。四麵襲來的絞殺,讓我有種末日臨頭的恐懼,環顧四周沒有任何可躲可藏的地方,放眼所及更沒有一個生命跡象,此時的你會感到人是多麽的脆弱,隻要哢嚓一下立時就會化為灰燼。
   人不死就要想方設法自救,擰著身子看看車上有什麽可借助的工具,找到一段鐵絲和一個車用千斤頂。“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一咬牙大不了一個死,就是它了。有了主意,人也從容許多。頂著傾盆的大雨,拿著兩樣東西趴在車屁股後麵,用千斤頂狠砸幾下車底盤上的大杠,破壞掉表麵的塗層,確保鐵絲直接觸及到金屬保證讓它導電,再將鐵絲綁牢在大杠上,另一頭拴好千斤頂讓它拖在地上,這樣也算作一個臨時地線吧,萬一被雷劈到也能分減一下電流。心裏明知這管不了多大用,隻是個自我心理安慰罷了,但有了這份安慰膽子壯了許多。安裝完畢也不管滿身的泥水,上車大油門一路狂奔,整個感覺就像是戰場突圍,天上的雷電似乎就是衝我來的,一直追著我狂轟濫炸不停。大雨荒漠,夜色沉沉,哢哢作響的震雷,一明一滅的閃電,發動機的嘶吼,再加上自己粗重的呼吸聲,那一份奔逃比電影還電影,不知自己跑了多久,突然覺著周邊出奇的安靜,一種劫後餘生的放鬆讓身體一下變得癱軟。不知是運氣還是那個臨時地線起了用,不管怎樣說,是這個拖在地上的千斤頂增加了我的勇氣,沒有坐以待斃,開車逃出了那個萬分恐怖的地帶。有個說法“上帝隻幫助那些自己幫助自己的人。”

鏡頭-敘利亞

    隨團去敘利亞訪問,在使館吃過午飯,其他人都想午睡一會,中國人走到哪兒這個習慣改不了,這些人一睡就是一下午。我憋得實在難受,向使館司機師傅要了鑰匙,開著一輛麵包車出了使館。一路北行,直奔城邊的一個小山想居高臨下看看大馬士革的全景。邊開車邊看景耳朵裏還聽著音樂,心裏那叫暢快。敘利亞屬地中海式氣候,冬暖夏涼,特別的舒服,隻是土壤屬於大沙漠的延伸帶,植被不是很茂盛,沿途的樹木都不是很高,但很幹淨,綠是綠紅是紅很清爽。
  正中午,路上車不是很多,再加上當時行車經驗有限隻知道一通猛開,車速如飛。車到山腳,加大油門左盤右拐直衝山頂。快到山頂時有一小塊開闊地一共有三個路叉,我是正中間的一條道屬於主路,沒有減速麵對半山一下竄了上去。此時山後的路上突然也竄出一輛車,速度同樣很快。我下意識地一腳急刹車,車子原地跳了幾下熄火了。刹車時,那輛車的車身擦著我的車頭竄了過去。 兩車間距不超過十公分。對方肯定也是驚出一身汗,車停在了左側不遠的地方,車上四個人跑著過來和我連連握手,都在慶幸大難不死。要是當時一腳沒刹住,我會攔腰撞在那輛小車上,對方肯定是車翻人死沒商量;雖說我開的是麵包略高一些,可前麵就是一層鐵皮,兩條腿肯定也是不保。超速害死人真的不假。

鏡頭-巴布亞新幾內亞

     每天飯後有在外麵走一走的習慣,那天晚飯覺得吃的多了些,走的也就多了,天黑盡了還在走。回到宿舍覺著腳踝有點癢癢,抬起來一看有一對不大的月牙形的咬痕,沒出血也就沒太在意,像往常一樣洗洗就睡了。睡到半夜覺著左腿發沉,試著動了一下竟沒什麽知覺,驚得一下全醒了,打開床頭燈一看嚇了一大跳。左腿從腳踝到膝蓋以下全腫了,表皮通紅,摸一摸還有些發燙。沒想到這樣一個小傷口會有這麽大的毒性,心裏知道毒蟲的厲害絕不是鬧著玩兒的,深更半夜也不想打攪別人,自己使勁站了起來發現還可以走。找出車鑰匙開車去了當地的醫院,醫院隻有一個值班大夫,檢查了一番覺著沒什麽可處理的。真是匪夷所思,腿腫成這樣居然不做任何處理。腫了不管是什麽所至,用點消炎藥打兩瓶生理鹽水總不會錯吧。我就自己和他商量,沒想到他到很痛快,馬上把這一切辦好,給我打上了吊針。看到這裏簡陋的設備,半懂不懂的醫生,心裏決定天一亮趕緊回國。
   堅持到早晨,恰好當天有飛香港的航班,一路撚轉回到北京,家都沒回直接去了世紀壇醫院。世紀壇醫院是鐵道部的直屬醫院,鐵路口援外的人員多對治療熱帶病有經驗。到了醫院以為踏實了,沒想到在做了緊急處理後打上吊針,醫院始終做不出有針對性的治療方案,說正在聯係一位退休的老主任看他有什麽主意。此時的小腿已腫得分不清上下,表皮又紅又亮。聽到沒法確定治療方案我也心急,這時妻也趕到了,見我這個樣子眼淚一下就噴了出來。話也沒問轉頭就出去了,我知道她去給嶽母打電話求救,果然等了一會兒妻進來說,嶽母聯係了北京友誼醫院,說那邊有個熱帶病研究所,已經打好了招呼。緊忙讓護士拔了針兩人匆匆趕到友誼醫院,沒想到這個研究所的老大夫更是白癡,明明我這是中毒,怎麽解釋也不行,非要做切片檢查看有沒有寄生物。妻看到沒希望急得想摔人家東西,眼淚是止不住了嘩嘩的流。      北京都是這個樣子,我心裏也有些慌,雖知道中毒最好的治療是用配型的血清,但到底是什麽咬的自己也說不清。一麵安慰家妻,一麵想再去哪家醫院看看。兩人同時想到了北京醫院,又是一通撚轉到了北京醫院,此時大腿根部的淋巴結已經漲得像小葡萄,若沒有淋巴的保護,毒液早就上來了,人恐怕也沒了。北京醫院果然不同,緊急方案馬上出來了,混搭配方滴液,同時皮膚切口擠壓排毒。整整28 天,每天上下午兩次大劑量點滴,一次清創埋藥處理。命保住了,腫也消了,整條腿脫了一層皮,隻是切口部位一直不愈合。每天的清創是一關,毒液的毒性太厲害,傷口周圍的皮膚與肌肉組織完全分開,每天清創要用鑷子夾著棉球探進去四處攪動,為了促進新鮮組織生長,每次都要擦出新鮮的肉芽才止。沒有麻藥生生的在鮮肉上摩擦,關公刮骨療毒也不過如此吧。關公是一咬牙就過去了,我卻直到再返回巴新傷口還是沒有愈合。回到巴新,由單位的大夫繼續這樣擦了將近一個月傷口才不再流水。(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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閱讀 ()評論 (3)
評論
needtime 回複 悄悄話 樓主將來福氣大啊!

蟲咬中毒類, 對當地人也許問題不大,過幾天就好了。對外來人可是初次接觸, 非常危險。
頤和園 回複 悄悄話 希望LZ現在安康。
書簽6 回複 悄悄話 I used to work @ Dept. Otolaryngology, 北京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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