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穿過大半個中國去睡你”,讓餘秀華這個名字瞬間在網絡上走紅。餘秀華的走紅在於她把網上眾多紅男綠女心底想說又羞於啟齒的話說了出來,把那層貌似模糊,其實心照不宣的窗戶紙捅破了。男女之交,不管用何種手段交往,那種自然的本能也會隨著逐漸的理解和親近翻騰起來,真正的純粹是沒有的,柏拉圖的說法也隻有極度自虐的人才能去實踐。試想有哪一對思想交織的男女不會因此生情,有哪一對生情的男女不想千裏萬裏去睡對方?睡是一種自然,不睡反倒是極度虛偽的裝蒜。人世間沒有什麽比靈肉相合更讓人神往的了。什麽是詩人?敢於拋開胸膛掏出自己的心肝肺,敢於脫下褲子露出自己的恥與羞,這樣的人就是詩人。震撼人心的詩句從來都是帶著腥味兒,帶著獸欲,帶著由心而發的那種歇斯底裏。寫些花花草草星星月亮,拚湊幾句呻吟出來的唧唧歪歪,這樣的東西也叫詩?太惡心了吧。
餘秀華的走紅在於她把自己美好的憧憬與現實中的絕望帶來的那種衝撞血森森赤裸裸地寫了出來。人已這樣還有什麽不敢說不敢寫的呢?“無為既有為”,刻意想成名的人往往竹籃打水,無意名利的人反倒多有成功。看了幾段餘秀華的視屏,她的成名也絕非偶然,論境界,論平淡,論自信,鮮有人有。網上餘秀華身上的標簽除了詩人,更抓人的是農民,是腦癱。餘秀華對這些身份博來的同情極度反感:“農民怎麽啦?農民難道不能寫詩?腦癱又怎樣?難道腦癱不能寫詩?真是本末倒置!看我詩的人如果能夠忘掉我是誰,我感謝他!“ 餘秀華一個憑借這些真實可以博取更多眼球的人,堅決拒絕同情,我就是我,是和你一樣的人。相對那些靠悲情極盡表演的人,餘秀華的境界不知高出多少。對突然的躥紅,對到手的詩集,餘秀華毫無欣喜可言;“這太不正常了,我希望這會像一陣風刮過,風過之後,我還是平靜地過我自己的生活。” 拿著裝訂好的詩集,餘秀華平淡地說“ 我想有一天寫出好的詩句,出一本真正屬於我的詩集”。對這種被躥紅和被出版,餘秀華看得很清楚,現在的自己隻是一個被人消費,被人圍觀的怪物。餘秀華的清醒和寬容讓那些自以為有資格去表示同情的人顯得格外醜陋。
能有記者采訪,能有媒體代為宣傳,其中的利益餘秀華不是不知道。餘秀華就是餘秀華,有位記者問道; “ 你對自己的詩,覺著哪一首寫得最好?”, 餘秀華笑答:“這個問題幾乎每個記者都問,但這個問題真的水平很低。” 一句話開罪了所有采訪過她的記者。有人為餘秀華拔高,說她多麽的熱愛家鄉,熱愛這塊養育她的土地,在這樣貧困的地方一住幾十年,孜孜不倦地寫詩。餘秀華並不順杆爬,也不買這個帳,張口即說:“要是能有更好的地方去,這個地方我一天也不想待。” 真的讓那些自以為怎麽樣的人無語。
寂寞孤獨的餘秀華看到人來,依然是高興的,看著她一顛一歪地忙前忙後,眼睛裏透射出孩童才有的光芒,為她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