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波

心如止水是一種境界,一種修煉,也是一種無奈與蒼老。不管年齡多大,經曆如何坎坷,有心如水,總是希望風兒吹過,帶起片片漣漪,湧起層層水濤,掀起滔天的巨浪,將那沉澱水底的淤積盡情宣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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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忘的巴西女孩

(2014-07-08 04:05:29) 下一個
世界杯比賽接近尾聲,想起幾件出訪巴西的舊事。每次去巴西都是在美國落腳,再從美國直飛或經停墨西哥轉機。第一次去巴西是從美國直飛,我們一行四人受巴西國家科技發展委員會的邀請商討中巴基礎科學研究合作的事宜,乘坐巴西航空的飛機在巴西靠北部邊境的一個小城轉機並辦理入境手續。記憶中的機場不大,整個格調像歐陸風味的中檔酒店大堂,隻是沒有那樣高,候機廳裏隻有咖啡沒有餐飲,因待轉飛機晚點,航空公司免費為每位乘客提供一份正餐。

    跨洋飛到洛杉磯,隻呆了一個晚上,時差還沒轉過來就接著南飛,每個人都覺著有些困乏;我們幾個人正坐在沙發上昏昏欲睡,過來一位打著領帶的男士,很有禮貌的和我們打招呼,讓我們隨他到外麵餐廳去吃飯。這位男士幫我們找好座位安頓好,走到櫃台交代了些什麽,回到我們桌旁再一次連說道歉,願餐廳的菜肴能適合我們的口味,請我們自便,說完後微笑著和我們擺擺手道聲再見。餐廳服務員拿來菜單和酒單擺在每個人麵前請我們點餐;習慣了中國民航飛機晚點時一人一瓶水,每人一包餅幹,打發叫花子似的擺攤服務,不但讓你排隊去領還要出示登機牌在上麵打個勾,生怕你再去冒領一份兒,這種對人的不信任簡直就是侮辱,經常說什麽外國人辱華,中國自己人之間這種侮辱更甚更惡心,乍遇巴西這種服務還有些不適應,張嘴問服務員菜單酒單可以任意點麽,服務員十分肯定地點點頭。好的服務不是硬件設施有多高檔,擺設多豪華,是這種服務讓服務對象感到貼心,感到心裏舒服。中國民航在那個時候晚點甚至取消航班是常有的事,中國民航的英文縮寫是CAAC,被人們戲稱為 China Airway Always Cancelled ,航班取消在機場顯示牌上通用cancel這個詞,中國民航的縮寫和它當時的表現真是太巧合了,每當看到中國民航飛機上這幾個字母,就會想到這句詼諧的解譯,難免會心一笑,讚歎這位解譯者的聰慧。

    到達聖保羅已經很晚了,待到旅館安頓下來已是人困馬乏,恨不得衝洗都不要直接躺床上就睡。正坐在椅子上猶豫,房間裏的電話鈴響了,話筒裏傳來一串女人的聲音,講的是葡萄牙語,不懂葡萄牙語隻能用英語詢問,對方的英語也不怎麽靈光,講了幾句還沒弄清怎麽回事對方掛斷了電話。身體疲憊懶得去想是怎麽回事,這個電話一攪擾,人到有了些精神,脫去衣服正準備去衝澡,門鈴響了起來,趕緊拿條浴巾圍了起來,隔著門鏡一看是位年輕女孩,以為是通常酒店服務員來為客人開床,開了一道門縫正準備探出頭去告訴服務員免了這道程序,沒想到這個女孩就勢一側身擠進門來,看到我的樣子委婉一笑,用日語和我打了聲招呼。女孩的突然闖入讓我立時感到尷尬,正不知如何應對,女孩把身上的一個小包放在座椅上,轉身進了盥洗間。突然意識到這個女孩就是剛才打電話的那位女性,電話裏沒有講通便自己上來了,無疑是位性工作者。盥洗間傳來嘩嘩的流水聲,女孩在淋雨,趕緊七手八腳穿上短褲背心,腦子發蒙一片空白。門一開,女孩竟一絲不掛地走了出來,從容地走到椅子邊,打開小包取出一隻香煙靠在椅背上抽了起來。落地燈不是十分明亮,柔和的燈光襯得女孩的身體十分美麗,女孩一隻手臂橫檔在胸前,一手拿著香煙在嘴邊,輕輕晃動著身體,微笑著看著我,顯得十分自信。女孩一看就是典型的南歐人,相比中北歐人種有些纖小,一頭亞麻色的長發似有法國人的血統,淺銅的膚色,微黃帶灰的瞳孔,這些不太和諧的色調整合在這個女孩身上卻顯得恰到好處。見我坐在床上不說話,女孩又是輕輕一笑,開口說了幾句日語,雖對日語不是很通,勉強還算聽得懂,女孩問我以前是否來過聖保羅。 印象中的性工作者都顯得很髒很萎靡,這個女孩赤身裸體站在那兒,卻沒有那種狐媚感,落落大方散發著朝氣,讓人自然而然感到是在正常的交流,我用英語回說道這是第一次到巴西,以前從沒到過聖保羅,女孩顯然英語不好,對我的話似懂非懂,我心裏也感到納悶兒,從事這個行業怎麽能不懂英語呢。看到這次巴西妓女協會為迎接世界杯組織妓女培訓英語才解了這個疑惑,看樣子英語在巴西並不是很流行,即便從事這個行業的人也不例外,日本人倒是巴西妓女的常客。
    女孩堅持對我講日語,認定我是個日本人,心想暫時做個日本人也不錯,這種場合說明自己中國人的身份也不是件光彩事。談了談天氣,問我是否喜歡她這樣的女孩,彼此拉近些距離,女孩開始說正事,伸出一個手指,再伸出三個手指,告我一次性服務一百美元,整晚陪伴三百美元。對性工作者我向來持有同情,也不想假正經裝作道貌盎然讓人無趣,見說道正經事,起身走到冰箱開門一看有飲料有各色小瓶裝的酒,一樣一瓶拿給女孩看,問她喝點什麽,女孩指了指飲料,我啟開飲料倒在冰箱的冷杯裏遞給女孩,女孩接過飲料端在手裏,瞪著眼睛等我的回答。看到女孩眼巴巴的樣子,突然可憐起來,打開背包找出五十美元遞到女孩手裏,揉揉眼睛指指門,表示自己困倦讓她走人。女孩似乎從沒遇到這種失敗,拿著美元看著我,突然女孩把錢放在桌子上,打開小包掏出一個避孕套,拿在手裏晃了晃丟在地上,拍拍自己的小腹,又伸出拇指朝向自己,這樣的表示一看就明白,女孩以為我怕她有性病或艾滋病,以此表明自己身體絕對健康不用擔心,不用隔離工具也沒事。女孩的堅持和期待的眼神讓我有些恍惚,定定神再次打開背包拿出五十美元和桌上的美元疊在一起遞給女孩,用手指指門表明我的堅持。女孩的眼神一下變得灰暗,沒有理會我遞過去的美元,起身走進盥洗間穿好衣服走出來,向我深深地鞠了一個日本躬,說聲打擾了對不起,再次衝我笑了笑,眼神裏卻沒了那種光芒,開門走了出去。
    坐在床上睡意全無,悵然若失,感到自己做了一件對不起人的事。這樣的好女孩做了這樣的行業,背後定有許許多多悲酸的故事,無助於人,卻讓人耽擱了許多時間,實在是罪過。
    
巴西一個神奇美麗的地方,未曾深入探訪,一個邊境小城,一個美麗女孩,已讓我感到她的熱情與自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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