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波

心如止水是一種境界,一種修煉,也是一種無奈與蒼老。不管年齡多大,經曆如何坎坷,有心如水,總是希望風兒吹過,帶起片片漣漪,湧起層層水濤,掀起滔天的巨浪,將那沉澱水底的淤積盡情宣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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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西散記——聖保羅

(2014-07-12 07:16:32) 下一個
 到聖保羅第一件趣事就是自以為發了一筆“意外之。出機場在両替店換了一些當地貨幣,以備一時之需。打出租車去預訂酒店,沒有零錢隻有大票,出租司機找了我一大把的錢,沒有細看揣在兜裏,第二天拿出來一看嚇了一跳,我給的是麵值100的紙幣,找回來卻有幾張上1000的,心中竊喜,今天餡餅怎麽砸我頭上啦。心中疑惑擔心是出租司機找錯了,拿著這成千的一堆錢去問接待我們的陪同,陪同是位個子很高,體型微胖,說話有些緬甸的小夥子,巴西人的名字很長很難念,他讓我們管他叫迭戈。迭戈見我一問就樂了,說是很多初到巴西的人都有此一問,拿過幾張紙幣細心地給我解釋。當時巴西通貨膨脹相當厲害,不足半年就會翻番,我們到訪時正在發行新幣,市麵上新幣舊幣同時流通,1新幣兌換1000舊幣。迭戈說看到上千上萬的紙幣要去掉三個零,這樣就不會出錯了。我手裏的幾千塊去掉三個零,瞬間變成幾塊錢了,嗚呼,空喜歡一場,還是沒有發財的命。
     
巴西當時通脹如此瘋狂,一是巴西經濟有自己的問題,二是歐美聯手製裁巴西,起因是巴西新當選政府宣布拒還1500億外債,並就此一筆抹消。如果不親自到巴西聽當地人講述,隻看其它國家的報道,人人會覺著欠債還錢天經地義,巴西有債不還是絕對無賴的行為。聽當地人講,這些外債是前幾任政府出賣國家利益簽署的腐敗協議,是利滾利的高利債,巴西每年外貿的出口創匯還不夠還這些外債的利息,從最初的幾十億滾到現在一千多億,所還掉的錢不知高過所借數額的多少倍,這種極度不合理的借債條款是鎖在巴西人脖子上的一條鎖鏈,是西方大銀行吸吮巴西人鮮血的通道。巴西要發展就必須割去這個惡瘤,拿掉這隻螞蟥,不能幾代人被它壓得喘不過氣來。巴西人對當時因歐美製裁引發的通貨膨脹,經濟低迷,持理解態度,表示寧肯生活過的苦一些也會支持政府的舉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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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聖保羅是巴西第一大城,當時號稱除美國紐約外高樓最多的城市,人口1000多萬,與相鄰不遠的裏約熱內盧和首都巴西利亞構成巴西的金三角,是巴西經濟文化政治的核心地帶,當時該地區的人均國民生產總值是中國人均的七八倍。眼前的聖保羅果然是水泥鋼筋的叢林,密密麻麻的高樓望不到盡頭,但基本都是水泥原色缺少裝飾,功能性多餘觀賞性,方頭方腦既無造型也無風格,顯得整座城灰蒙蒙的有些寡味單調,和初入巴西見到的那座邊境小城相比少了許多溫馨。
   
來巴西前,聽中國駐巴西使館人員給我們做情況介紹,說巴西是貧油國,但盛產甘蔗,紮糖剩下的蔗渣是製作酒精的好原料,可說是廢物利用,巴西90%的汽車是以酒精作燃料。當時心想要真是那樣,滿城還不都是酒精味兒。一心想體驗滿城酒香的那種感覺,迭戈帶著我們轉了一天,也遇到幾次堵車,看著一個個突突顫抖的排氣管,打開車窗聳起鼻子使勁的聞,試了幾次都聞不到想象中的酒香,有些懷疑使館人員的說辭,故問坐在前排的迭戈是否這麽回事。提到汽車迭戈來了情緒,回頭向我們說道  “巴西是世界上唯一依靠酒精做汽車燃料的國家,街麵上跑的汽車90%以上是酒精車,這些車也都是在巴西本土生產的,純進口轎車很少,坐外國進口車在巴西會被人看做是很自私無國格的人。”    留神觀察,果然大街上跑的轎車一色的很多,都是白色兩個大車門,後來坐這種車發現,兩個車門比常見的車門寬很多,打開後司機和後座上的人同時可以下車,不像有些兩門車,後座上的人下車需要挪動前排的座椅。問迭戈為什麽搞成這樣的設計,四個門不是更加方便嗎?迭戈略加思索解釋說,兩個門應該比四個門更加經濟吧,巴西還不富裕,人們購車價格是個很重要的考慮因素。
   
隻要社會有階層有貧富,就會有不平就會有犯罪,聖保羅也不列外是巴西犯罪率最高的城市。迭戈特意囑咐我們,晚上沒有他們的陪伴最好不要出去,有什麽要求事先告訴他們,他們會作安排,即便出去也不要坐出租車,可坐公共汽車,這裏的公共汽車四通八達,比不明來路的出租車要安全。
   
聖保羅的公共汽車多為橘紅色,窗邊門邊和頂部一圈鑲有黑色的橡膠條,看著不新不舊,早晚高峰也是擠得要命,但雖擠不亂,人們大都排隊上車。一天下午無事我們想去迭戈帶我們看過的一個Shopping Mall 逛逛買點兒東西。按照交通圖上的指引,我們在酒店相鄰的一條街上等公交,等車的人不多,隻有幾個上了年紀的老人。沒等多久,一輛橘紅色的公交緩緩到站停了下來,老人優先是自然的了,我們幾個站在後麵沒動,想等老人們上車後再上;幾個老人哆哆嗦嗦地在前門上車行動十分緩慢,看到後麵車門開著,也沒有人上下車,招呼一聲,我們幾個從後門上了車。上到車上,發現人們都用詫異的眼光看著我們,有的人善意地指指前門嘴裏講著葡萄牙語。站定一看才發現,車箱內的中間隔了一道珊網,留了一道敞開的小門,僅夠一人通過,快下車的人都在車廂後半部用後門下車,剛上車和路途遠的人都在車廂前半部,前門是隻上不下的,當時國內的公交還沒有實行前門上後門下的規則,人們還沒這種意識。遇到這種情況難免有些尷尬,我們幾個人趕緊下車再從前門上車。頭一次在巴西坐公交有這樣一段小插曲,記憶也由此深刻。在國外遇到類似的情況會有很多,尷尬是自然,但遇到這種情況先不要慌張,觀察一下,弄清情況再行動,誰也不是天生就世界通,不知為什麽中國人到陌生的地方,特別是到國外總顯得慌裏慌張,難得從容去觀察,有很重的怕丟人的心裏負擔。

 

    聖保羅城市雖大令人印象深刻的東西不多,唯一留有記憶的是聖保羅藝術博物館。這家博物館以收藏畫作聞名,是巴西乃至南美最大的私人創建的博物館。這家博物館始建於十九世紀末期,建築風格受文藝複興影響屬於新古典派,後經幾次擴建,增補了獨立廣場、紀念碑和類似法國凡爾賽宮巴洛克風格的後花園。
   
博物館的大廳非常的寬大,也顯得很高,為了保護畫作的色彩,大廳幾乎沒有窗戶,雖然寬大卻並不明亮,沿牆四周上下掛滿了巨大的油畫,多數是戰爭題材;刀槍林立,旌旗飛揚,馬踏人屍,血濺山崗,藏品多數是十七十八世紀的作品,寫真寫實,形象生動,人在其中似乎都能聽到刀劍碰撞的鏘鏘聲。戰爭是人類史的主旋律,各個民族都以自己對別的民族征服為榮耀,都以對外來征服者的抗爭為英勇。
     
館藏品十分豐富,大廳外是一個個分館,要想好好熏陶一下沒有十天半個月是辦不到的,這裏的畫作者對我這個外行人屬於名不見經傳,能知道的隻有畢加索和雷諾阿兩個人。館中展品除真跡外,還有一些高仿的名畫名品,這些仿品多數也有百年的曆史,其本身就有相當的價值。最讓人心動的是《馬拉之死》,展館中這幅世界名畫也是仿製品,真品現藏於布魯塞爾博物館,盡管眼前的畫是仿品,但畫技之高不但可以亂真,甚至可說是勝過原作。這幅名畫仿品單獨陳列在一個小展室內,畫掛在進門右手一個凹進去的牆麵上,室內的擺設和畫麵的場景相呼應,使看畫的人有親臨其境的錯覺。初進室內隻看到一些實物,走幾步側頭一看,隻見馬拉倒在血泊中,地下的刀子閃著凶光,馬拉的傷口處殷殷涓涓還在滴血…… 相信每一個初次進入這個場景的人都會心頭一緊,被這逼真的效果震撼。駐足在這幅名畫前良久,深深地被畫麵的內容和表現力感染。

圖片 

 

《馬拉之死》是達維特最著名的畫作,也是世界頂級畫作之一,畫中所畫的馬拉與達維特是好朋友,馬拉遇刺,達維特第一時間趕到現場,看到了馬拉倒在血泊中的淒慘樣子,悲憤中揮筆作畫,將自己的悲憤痛苦和對馬拉的敬仰之情全部傾注在畫作中。馬拉是法國大革命初期的革命家,是雅各賓黨的領導人之一,他在1793713日在家中浴盆中被保皇黨夏洛特.科爾黛刺殺身亡。畫麵中馬拉左手握著一張字條,上麵寫著:“請把這5法郎的紙幣交給一位5個孩子的母親,她的丈夫為祖國獻出了生命。”
   
走進博物館猶如走進了曆史,走出博物館又回到了現今,進博物館時不覺著地勢有多高,待從後門出來,眼前一片開闊讓人心情豁然開朗,原來博物館是建在一處小山包上,心情上的瞬間轉換讓人不得不讚歎設計者的構思巧妙和對人心理上的揣摩。

 

    在聖保羅逗留期間,除例行的日程安排外還參觀了巴西物理研究所、生物研究所、聖保羅大學和一個冰箱廠。在物理所的參觀令人印象深刻,對方向我們演示了超導、激光、和中子打靶。巴西的科研水平屬於中流,所展示的實驗也是在別人成果上的再驗證,盡管如此當你親眼看到這些科研成果時,還是會為人類的智慧讚歎,為科學家們孜孜以求的精神感動。每項展示都很精彩,這裏隻講一下激光。激光是所有可見光中聚攏性最好的光線,研究所的人員打比方,拿一個食指大的光源點對著月球發射,折返回來的光影隻有雞蛋大,也就是說這一束激光照射到76萬公裏處,其光柱擴散後隻有雞蛋大。激光最大特點是其傳輸過程中能量幾乎不受損失,周圍物體絲毫感覺不到激光散發的熱能,故激光也有冷光之稱。激光的這種性能被人首先選用在製造武器上,這真是人類的一種悲哀。我們所看到的激光演示也是武器級的演示。巴西物理所激光發射器發出的激光束有人手指粗細,參看時這道光速就在我胸前不足一尺的距離掠過,當時心中有一種很強烈的衝動,想揮手攔截一下試試,為了防止按耐不住抬手一揮,隻得把兩手緊緊地插在兜裏,攥得手心直出汗才勉強抑製住了這種衝動。這束激光打在距光源30米遠的兩塊耐火磚上,瞬間耐火磚變得發紅,隨即激光點開始融化,兩塊耐火磚幾秒鍾被穿透。看到激光束的威力不由暗自心驚,剛才要是一揮手,手掌立時就會斷成兩截,至今想起來還會有些心悸。這樣功率的激光發射器已可用於作戰,飛機材料的熔點比耐火磚低得多,被這樣的光束一掃肯定會劃開一道口子。用激光武器作戰聽不到隆隆的爆炸聲,但殺傷威力要比傳統武器大的多,人類真是可怕。
   
聖保羅是座典型的工業城市,忙忙碌碌,灰灰蒙蒙,嘈雜熙攘,缺少韻味,但聖保羅畢竟是座緊靠大西洋的濱海城市,時時刮起的海風帶來充沛的雨水,洗刷後的聖保羅也有清新的一麵,特別是緊鄰海邊的一些小山上,綠樹成林,花紅滿地,棟棟小樓掩映其間,是聖保羅的世外桃源,也是高檔餐館聚集的地方。一日雨後,迭戈帶著我們來到這裏,在一座紅磚木頂的二層小樓前停下來。迭戈告訴我們這是當地很有名的一家餐廳,牛肉做得相當正,佐餐的酒也是自家釀的很有特色。進到裏麵,整個餐廳裝飾和餐桌椅都是原木色,餐桌上一色墨綠的桌布,桌上擺放著不同顏色的小花,窗簾也是同樣的墨綠色襯著與原木顏色貼近的紗簾,餐廳的裝飾所用色彩不多,給人十分清爽幹淨的感覺。服務員都是清一色的Boy,沒有女孩。坐定後開始點餐,按說應該聽迭戈的建議品嚐一下這裏的招牌牛肉,但天生各色,人說東我走西,不喜歡循規蹈矩,況且一直都是按日程行事,晚上隻呆在酒店,來了幾天差不多天天都有牛扒,根本沒嚐過地方特色的東西。點餐時,不看菜單隻問服務員有什麽最具代表地方特色的菜式沒有,服務員很年輕看著還像個沒長胡子的小男孩,歪著頭想了一會兒,拿著菜單跑去問領班,領班走過來問清我的意思,指著餐單上的一道菜說,這道菜或許能讓您滿意。
   
上菜時,其他人點的都是牛肉,看著色澤鮮嫩,聞著更是撲鼻噴香,我點的菜卻一直遲遲不來。迭戈看我幹坐著,招手叫服務員過來詢問怎麽回事,服務員解釋說我要的菜是燉品所以時間會長點,讓我再耐心等一會兒。俗話說“好飯不怕晚”,既然是特點的菜,畢竟有它的特色。眼看著別人的飯菜快吃完了,服務員小心翼翼捧著一個像熬中藥的黑砂鍋端了上來。肚子已經咕咕在叫,趕緊打開蓋子一看,裏麵斜放著著一根大骨頭,光溜溜的見不到肉,大半罐的東西黏黏糊糊,發棕發黃有些酸腐的味道,用叉子攪一攪,看到幾塊南瓜,幾塊土豆,還有些零碎的雞肉豬肉,整個一罐爛糊糊,不知怎麽就是最具特色的巴西菜了。拿起勺子舀了半勺放在嘴裏一嚐,真是打死賣鹽的,別提有多鹹了。同事看我皺著眉頭的樣子,知道味道難以下咽,過來湊趣連問味道怎麽樣。問過迭戈才知道,巴西除了當地土著的菜,沒有什麽自己的特色菜,都是葡萄牙搬過來的算不得本土特色,我一再強調要本土特色,這道菜是當時奴隸主吃完飯將剩下的殘羹剩飯回鍋一熱拿給奴隸們吃的,有點象中國憶苦飯的性質帶有教育意義,算起來也是最具地方特色的一道菜了。這頓飯雖然沒有吃好吃飽,能吃到這麽有特色有含義的菜也不枉費一片貪吃的心機了。

 

坐在聖保羅機場的候機大廳裏,聽到廣播裏一字一頓地傳來呼叫聲“ Flight- number- TAM4309-from- SaoPaulo-to-Rio de Janeiro-is-boarding-now.” 下一站去裏約熱內盧,世界最著名的旅遊城市之一,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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