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安好，我便是晴天

與妻通話，說到傻。 妻來了一句：“我要是不傻，能跟你二十多年嗎？”。焦慮憂鬱是這個年齡的女人常有的心態。我常年在外，家裏家外一大攤子事丟給妻一個人管，體累心累，沒有一點紓解自己心情的地方。不是特別難受，妻不會到醫院去的，昨天妻去了醫院，中藥西藥，大包小包拿回來一大堆。問是什麽情況，妻說腳跟疼，還有些炎症。再詢問叮囑多了，妻會表現出不耐煩：“說話管用嗎？ 要不然你回來。”

這麽多年過來，妻總是用一句噎人的話把你的關心頂回去。妻予人的關心是實實在在的，聊天時妻說過，她隻希望身邊的人快樂，不想把自己的煩惱傳染給周邊的人，即便是我，妻能承受的東西從不想讓我分擔。有時候壓力過大，妻也會和我發脾氣，過後妻的自責會讓她難受好長時間。我說心裏不痛快絕不要自己一個人憋著，盡可能發泄出來，你能和我吵架，我心裏痛快。妻說：這個世界上也就是對你，我能毫無顧忌地表現自己，但每次脾氣發過從心裏後悔。我則開玩笑說；這個你記著就行，等我到了更年期，發脾氣時你忍著，我可不會後悔。

女兒軍訓時同宿舍的四個同學現在成了密友，上周到同學家，這周日要到家裏來玩兒，女兒準備請她們吃烤肉，要求媽媽避讓一天。女兒大了要有她自己的社交活動，周末纏著大人的日子一去不反了。想著周末妻一個人去找地方回避，說不出的難受，要是我在家，正好兩個人落得清閑，無論去哪兒都是一種悠哉。

女兒這樣大了，應該完全有能力獨立行事了，但妻堅持每日早起送女兒到校門口，說隻有看著女兒揮手走進校門心裏才踏實。京城早晨開車是不能正點的，妻每天清晨和女兒擠地鐵，大部分時間是站著，還要走很遠的路，腳跟疼和這個不無關係。這次妻不得不去醫院，嚴重到何種程度，忍受了多少痛苦，作為一路走過來的人，我心裏最清楚。

女兒大了，妻老了，曾經濃密厚實的大馬尾變得越來越細小，漆黑如墨的頭發已顯露絲絲白發，二十年沒有自己，二十年隻為他人，想著妻一瘸一拐攀爬在地鐵高高的階台上，孤獨的坐在醫院的候診室裏，大包小包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清冷的家，再累再煩還要為女兒準備豐盛的晚飯……

這張照片發給妻，妻看到說；“一看到這張照片心就靜了，有種透氣的感覺”。由此想到一句流行的話：“你若安好，我便是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