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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國粵人赴澳留學檔案匯編(百六七):廣東劉其葉

(2024-08-10 08:50:51) 下一個

民國粵人赴澳留學檔案匯編(百六七):廣東劉其葉

廣東新寧?

劉其葉(Liu Kee Yip,或寫成Harry Kee Yip),大清光緒廿二年(一八九六年)八月十五日生人[1]。其父名為William Foun(劉育文),生於大清同治十三年(一八七四年)三月二十七日[2]。根據檔案記錄,他於一八九八年從中國家鄉來到澳大利亞發展,先在美利濱埠(Melbourne)登陸入境,然後逐步移往域多利省(Victoria)品地高埠(Bendigo)發展[3],最終在該埠袋鼠坪(Kangaroo Flat)區租了一大塊地種菜,開發出來後連同在上麵所建房子(包括住房、庫房車間和工具房),價值有七百至八百鎊。檔案中沒有說明他們父子的籍貫。根據目前可以看到的澳大利亞檔案中的中國留學生檔案,顯示出來到域多利省之劉姓赴澳留學人員大部分皆來自廣東省新寧(台山)縣,且品地高埠的華人也大多數是來自四邑地區、且以新寧(台山)人最多這一現象,而劉姓在新寧也是大姓,大致可以推測劉育文和劉其葉父子也是新寧人的可能性較大。

當然,從劉育文抵澳的年份來看,他是在家鄉結婚生子之後而將妻小留在鄉間,隻身追隨鄉人的步伐來到澳大利亞發展的。換言之,也可由此推測,在赴澳之前,很可能他已經生育的不僅僅隻有這麽一個兒子,因為按照當時的習俗十八至二十歲左右就結婚的情況看,赴澳前他就可能生育有二個以上的孩子。但檔案也顯示,劉育文從美利濱到品地高埠發展並穩定下來之後,又與一位比他年小十二歲、於一八八六年五月十三日在美利濱埠的博士山區(Box Hill)出生的第二代華人女子艾麗莎·葛楚德·坤(Eliza Gertrude Quin)結婚,與其共同經營上述菜地。隻是直到一九一四年,後者尚未有與劉育文生養子女[4]。而就劉育文本人而言,不知是他在赴澳前就已經學過英語,還是來澳後經過一番努力而很快就熟練地掌握了英語,他的英語會話溝通能力較強,有時甚至會被當地警察局雇傭,充當與當地華人之間交流溝通的翻譯,算得上是比較融入當地社區的華裔移民[5]。也可能就是因為他的這種溝通能力,才能邂逅艾麗莎,於品地高再婚。

一九一四年初,劉育文通過品地高埠的一位律師向聯邦外務部提出申請,為其已屆十八歲的兒子劉其葉申辦入境簽證,希望準允其子進入澳大利亞,來到品地高留學。他打算讓兒子讀三年左右的書,主要是學習英語,以提高其語言能力。外務部通過海關對劉育文的財務狀況做了一番調查,認可了他具備相當的經濟實力,可以支撐其子在澳留學期間所需費用,並且其人在經商和個人操行上都沒有不良記錄;其後,再經與劉育文本人直接溝通,得知他的具體計劃是,如果兒子獲準入澳留學,先讓他在家裏呆三到六個月左右的時間,跟著後母學英語,因為艾麗莎結婚前受過正規的中學教育;待其有了一定基礎後,再將他送入當地的公立學校讀書。外務部得到上述結果,認為劉育文符合監護人和財務擔保人條件,其安排也極有條理,遂於六月二十五日批複了上述申請,準允其子劉其葉來澳留學,入讀當地公立學校。

在中國接到父親轉來的簽證獲準消息之後,劉其葉便開始向北洋政府外交部特派廣東交涉員公署申請護照。但這一申請過程漫長,直到一九一五年上半年,他始獲發護照,然後再從英國駐廣州總領事館拿到了入境簽證,才在五月初從廣州趕到香港,由此搭乘駛往澳大利亞的“太原”(Taiyuan)號輪船,於當年六月三日抵達美利濱,順利入境,海關當場核發給他十二個月的留學簽證。而他則由父親接出關,轉道前往品地高,住進父親的家裏。

不過,十九歲的劉其葉並沒有按照父親原先的安排呆在家裏由後母教其英語,可能是她此時剛剛為劉育文生了一個兒子,此時正在哺乳期之中,難以同時兼顧教授繼子英語。於是,在抵澳一個星期後,劉其葉就找到一位名叫塗普(H. Topp)的退休牧師,拜在其門下。因其住處是距袋鼠坪約四十多公裏以外的伊石圍區(Eastville),劉其葉遂搬去該區,直接住進其私塾,上午進行麵對麵教學,下午則自學,一門心思地專學英語。他在這裏給自己取了一個英文名,叫做哈瑞(Harry),全名就成了Harry Kee Yip。從三個月後塗普提供的劉其葉英文作業抄件來看,其英語的書寫已經比較流利,顯然他在赴澳前曾利用申請護照和簽證的那段時間曾經惡補過一下英語,甚至在此之前便已開始學習英語,已經具備了一點兒基礎,因而進入塗普私塾後進步很快。這位老師也認為,自己所教授的該名中國學生在赴澳前實際上已經接受了良好的教育,根據年齡判斷,應該是讀完了新式中學課程,也對英語有了一些兒的認識。可能就因其良好的教育背景,加上本身聰慧好學,以及成年後的閱曆等等,使之對許多學習可以觸類旁通。就這樣,劉其葉在塗普老師這裏學了半年,英語能力大為提升。

一九一六年初,劉其葉返回袋鼠坪區父親的住處。從二月七日開始,他正式注冊入讀設在該區的大丘公立學校(Big Hill State School),選修中學課程。事實上,他在中國時已經讀過其中的許多相同類型的課程,隻是由於英語能力尚未能達到相當的程度,隻能一步一步地重複一些課程,以便在完成這些中學課程的同時,也能將英語能力提升到較高的檔次。因其聰穎過人,學習也很認真,學校對其表現滿意。但就在其入學讀了二個多星期之後,外務部突然接到一封署名為袋鼠坪居民哈裏森(H. W. Harrison)的投訴信。信中告發說,過去的二個多月裏,劉其葉都在其父劉育文的菜地做工,而沒有去上學,希望當局對其采取措施,意即將其遣返回中國。外務部通過學校了解到,這段時間裏劉其葉上課出勤都很正常,意識到上述告發信極可能是寫信人此前曾與劉育文有過節,藉此以泄憤,實際上是在誣告,遂對其置之不理。到這一年六月份,在接到劉育文提出的為兒子繼續在澳留學的展簽申請後,外務部很爽快地批複了下一年的簽證。

可能是上述告發信給了他一定的刺激,也可能是青春期出現的情緒波動,就在剛剛拿到下一年的展簽可以留在澳洲繼續讀書之後,從六月下旬到七月初開始,劉其葉突然鬧起了別扭,不願意去上學,隻是呆在家裏;當父親勸說無效準備叫警察幫忙時,他甚至跟父親表示要即刻返回中國。從學校次年提交給外務部核查的這位中國青年在學校的作業本空隙頁麵上出現的幾行中文詩句或對聯,確實反映出他這段時間在異國他鄉的那種無奈和苦悶心情,比如:“枕邊細語謝(借)問淑女何在,扇低秋波偷看才郎格局”、“兩朝無後天滅滿,萬國爭先地割華”、“鐵石心腸梅學士,風流性格竹夫人”、“好鳥枝頭奕朋友,落筆外麵盡文章”等等。劉育文因三番五次勸說其子返校讀書無效後,曾多次致函外務部,將實情告知並求助,希望後者能協助使其回心轉意,也仍然無法奏效。無奈之下,他在七月十四日致電外務部表示,打算就在當日,他本人要設法盡快將兒子帶到美利濱,讓其乘船回國;而他的上述籲請,也立即得到了積極回應。外務部秘書在當天接到他的來信後,馬上就予以批複(亦即等同於批準其遣返回國)。

可是就在得到外務部批複之後,事情有了轉機。也就在當天,也許是意識到自己任性的結果就是遣返,事態嚴重到快無法控製的程度,劉其葉終於對父親表示了懺悔之意,允諾要結束現在的罷學狀態,誓言要返回學校好好念書。對此結果,劉育文自然大喜過望,遂於當日再次緊急聯絡外務部,希望能給其子一個改過的機會。鑒於劉育文在勸說教育其子返校讀書遵守規定方麵一直積極主動,並與外務部和學校等方麵密切配合,而其子的轉變也實實在在是上述努力的結果,外務部便於七月十七日批複,對劉其葉的返校學習表示認可,也確認此前核發給他的展簽繼續有效;但還是在批複函中警告說,希望不要再發生上述罷學行為,也重申留學簽證不能打工,一旦再次違規,那結果就是遣返回國。好在劉其葉真正曠課在家的日子也就一個星期左右,因而他重返大丘公立學校念書且恢複正常出勤上課,學校也是非常歡迎的。

劉其葉回到學校繼續讀書之後,再也沒有像上次那樣鬧情緒,而是全力以赴地投入學習,認真對待任何相關的課業,英語能力迅速提升。在每次提交給外務部的例行報告裏,學校校長都對他的在校表現十分滿意。具體地說,到一九一八年上半年,他的數學水平達到當地五級,英語的讀寫則達到十一年級亦即高中二年級的水平。雖然這一年他已經二十二歲,但眼見得就要完成當地中學的所有課程學習,而其年齡也距中國留學生可以在澳留學到二十四周歲尚有一點兒回旋餘地,因而在當年年中劉育文向外務部提出兒子留學簽證的展延申請時,也仍然順利獲準。到這一年年底學期結束時,大丘公立學校校長在給外務部秘書的一份特別報告中,表示劉其葉在校總成績達到百分之八十八點八,遠高於該校學生的平均成績;為此,他作為校長,對這位中國學生在三年半的時間裏能把英語學得如此之好,深感驕傲。由此可以看出,這一方麵是對劉其葉努力學習所取得的成績之讚揚,另一方麵也是對其本人所掌管的這個地處鄉鎮毫不起眼的學校能培養學生如此成才而沾沾自喜。

進入一九一九年,劉其葉在上學一個多月之後,就從學校退學,表示要返回中國。考慮到今年他就屆滿二十三歲,即便再待下去,也就隻有一年時間,而他此行來澳留學的主要目的就是學好英語,現在目的已經達到,也就是回國的時候了。於是,他通知了已經接管外國僑民事務的內務部,然後辭別了大丘公立學校的校長和老師,也告別了為他留學操盡了心的父親及後母,從品地高趕到美利濱,於當年四月七日在此搭乘“山亞班士”(St Albans)號輪船,徑直駛往香港回國去了。

從其入境澳大利亞到離境,劉其葉總計在澳留學還差二個月就滿四年,屬於學成而歸。回到家鄉,就當時他的年齡來說,也早已到了談婚論嫁的時候。以他赴澳留學前就接受過良好教育的情況來看,顯然是得力於父親用在澳種菜經商所賺之錢時常補貼家裏,使其家境殷實,自小受到悉心培養,因而回國後很快訂婚完婚,自不在話下。不久,他就從家鄉去到了美洲古巴發展。轉眼之間,就過去了七年。

而在這一段時間裏,劉育文也已經從品地高埠移居到昆德魯克鎮(Koondrook)。該鎮位於域多利省西北部墨累河(Murray River)邊,靠近鳥修威(New South Sales)省,他仍然是當菜農,在此經營菜地。一九二五年十月底,他因被一輛失去控製而狂奔的馬車所撞,造成內髒和腳腱受傷,多次醫療,起色不大,無法再幹重體力活。於是,他想要兒子來幫忙。一九二六年三月十六日,他致函內務部秘書,詳述其受傷所導致的不良結果,急需返回中國延醫治療,以便早日康複;為此,他希望申請其子劉其葉前來接替他,代為管理其菜地,時間大約為一年;到那時,他預期自己的身體能夠康複,就可以返回澳洲。他以此前曾長期協助外務部和內務部處理有關華人事務,對其業務有一定貢獻,以及自己是守法公民為由,懇請當局能體諒到他個人的病情及果菜生產和銷售需要管理的難處,批複其子從古巴前來,為其紓難。內務部經過調查,得知劉育文所述為實情,遂於四月一日批複,準允劉其葉前來澳洲代父管理菜地,簽證有效期為一年。其簽證條件是:劉育文須在兒子入境澳洲後的三個月內離境回國,這三個月是使其有一個得以交代以及培訓其子有效管理其菜地各項運作的過渡期,也是其子獨立操作的實習期;而在其結束回國探親治療休養返澳後的一個月內,劉其葉應將業務交還,並購好船票立即離境回國[6]

但劉育文接到上述批複後並不滿意,認為讓他隻有三個月的時間教兒子經營實在是無法達到目的,先不說這短短的時間裏能否讓其上手還是一個問題,此外他自己如果帶上妻子和在該地出生的兒子這麽一走,探親期間的花費和兒子劉其葉來此之路費要多花好幾個鎊的金錢,是他離開澳洲短期內也掙不回來的,算起來是得不償失。而他所申請其子前來接替他的原意,隻是想讓他做那些自己因為身體不好需要臨時離開而無法做到的事情,而不僅僅是讓兒子來此為他自己掙一年的工錢。為此,他於四月七日函複內務部秘書,希望至少準許他在兒子抵達澳洲後的一年時間內才離境回國休養探親,這樣可以有充足的時間讓其子熟悉各種經營工作程序,讓其菜地的種養及銷售工作得以順利有序地進行;不然的話,就希望隻是申請兒子前來協助他工作,而非此前內務部批複件中所設定的頂替他的工作。換言之,他的重點已轉向兒子是來此協助他繼續工作,他也不再返回中國休養探親,而是就地一邊休養調整,一邊繼續經營。對此,內務部秘書於四月十九日回複道,事實上內務部長是考慮到劉育文協助政府工作方麵曾經做出的貢獻,而對此申請予以特別照顧,方才批複劉其葉一年的簽證。對其隻希望兒子來澳協助工作的申請,他在信中詢問其是否意味著要取消回國治療。五月六日,劉育文函複內務部秘書,確切表示要取消中國之行,但仍然希望批準其子前來協助工作。內務部秘書見他如此固執和錙銖必較,真是不可理喻,遂於同月二十日複函,明確告知,內務部長無法隨其所願。對於這樣的結果,劉育文感到很失望,但也無可奈何,因為這是他得隴望蜀的後果,隻能認命。隨後,因其身體健康狀態不佳,加上此時在當地華人社區中,有人因他過去充當政府翻譯而指認他在那些活動中侵犯了他們的利益,要對他采取行動,而此傳言對他的精神上造成了一定的壓力,劉育文最終取消了回國探親治療的計劃。由是,這一次為兒子劉其葉重返澳大利亞的入境申請,就這樣無疾而終。

但對於上述這樣的結果,劉育文始終都無法接受,總是要找機會翻盤,再重新申請兒子入澳事宜。隨後,他想通過向友人求助的形式來達到目的。在昆德魯克鎮有一位名叫芮德(E. Reid)的西人,做木製品及包裝材料生意,是他經商的朋友,與澳大利亞聯邦政府財長裴傑(Earle Page)自幼相識,私交甚篤。劉育文將自己的事情和要求告訴了芮德,後者慨然允諾相助。一九二九年六月二十九日,芮德致函裴傑,將此事原委告知,請其盡可能地促成此事。七月九日,裴傑聯絡內務部長,請其為此提供方便;他並且也表示,劉育文年齒日長,最終將會退休,其菜地生意亦會傳承給長子,故希望能按照劉育文所請予以批複。但內務部長在七月十二日拒絕了上述請求,隻是強調,如果劉其葉能按照內務部於一九二六年四月一日所做的決定來澳工作一年,那麽他將為其保留上述簽證。然而,此時的劉其葉已經不複當年的情況,已經無法按照當時的情況前來澳洲接替父親的工作,故上述申請雖然仍然給他赴澳開啟著那扇大門,但事實上結果仍與前相同。換言之,自一九一九年離境回國之後,劉其葉曆經十年的重返澳大利亞接替父親工作的嚐試,也就到此為止。

但劉育文的回國探親治病一事,則仍有後續。一年多之後,劉育文鑒於自己身體康複仍然沒有多大進展,故下定決心要回國探親和治療。這一次,他還是打算離開一年的時間,而在此期間他的菜地生意仍然需要人代為管理。可是,兒子劉其葉已經在其它方麵有了發展,他不能再將其申請前來從事這一工作了;而目前隻有一九一二年六月二十四日出生的孫子劉傳健(Soon Ein)剛好成人(由此可見,離鄉赴澳發展前,劉育文至少在家鄉生育有二個以上的兒子),可以頂替其叔父劉其葉此前的地位,遂決定將其申請前來代為管理現在的菜園工作。一九三○年十二月十一日,劉育文將此想法告訴了他在昆德魯克鎮的另一位西人朋友崔毅(M. Troy),請其代為緩頰申請。因後者與當時的域多利省議員兼土地局局長安格斯(Henry Angus)相熟,頗有私交,故修書請其大力協助此事。而安格斯則與當時的聯邦內閣署理總理詹士·芬頓(James E. Fenton)公私關係都很好,遂將此事轉交給他,希望他能利用權威,促成此事。果然,詹士對此事很重視,於一九三一年一月二日將此申請轉給內務部長,請其酌情處理。按照此前的規定,內務部對劉育文申請孫子前來替工的想法根本就不會予以考慮,但現在既然有如此重量級的政客為其緩頰助力,內務部長就多多少少要給點兒麵子;加上劉育文過去確實也在充當政府譯員方麵出過不少力,他在這種社區服務中所做出的貢獻也多多少少要成為批複上述申請的一個考量因素。因此,經過一番權衡和內部討論,一月三十一日,內務部長最終批複了上述申請,簽證條件與五年前給予劉其葉入境前來接替其父工作而所獲之簽證一樣。

劉其葉的檔案到此中止。後續的結果是:其父劉育文當年便向海關申請回頭紙,帶著妻子和他們生育的孩子返回中國探親和治病休養[7]。此後,他轉移到美利濱的東郊令塢(Ringwood)埠繼續經營其生意,直到一九五三年三月十九日逝於美利濱博士山區的寓所[8]。至於其孫子劉傳健,雖然當時作為其祖父的替工獲得了商務簽證,但在澳大利亞國家檔案館裏,尚未能查找到他是否於一九三一年入境澳洲的相關記錄;隻是當其祖父將菜園生意轉移到令塢埠之後,有記錄顯示,他曾在一九三八年搭乘“南京”(Nankin)號輪船進入澳洲充當替工[9],到一九四一年十月十三日搭乘“太平”(Taiping)號輪船離開澳洲去往香港[10]。至此之後,則再找不到與其相關的任何出入境記錄。考慮到他離境澳洲奔赴香港的日期節點,距離太平洋戰爭的爆發及日軍攻占香港僅有一個多月的時間,如此,即便他去到香港,當時所麵臨的形勢也是極為嚴峻的,而他能否從戰爭中幸存下來,也是一個問題。而即使他回香港時已經拿到了澳洲的再入境簽證,當時航路遮斷的局勢也使他難以成行。

而劉其葉雖然在一九二九年遭到拒簽,看起來已無法重返澳大利亞,此後其父劉育文的替工申請也再未提到他。但有資料表明,至少是在太平洋戰爭爆發之前,亦即一九三十年代後期,劉其葉又回到了澳大利亞,但不是去父親那裏參與經營,而是在雪梨(Sydney)立足並經營生意。他在唐人街上與人合股開設一家“葉林公司”(Yep Lum and Company),是該公司的主要股東;一九四四年,又與一九三五年從東莞縣赴澳留學的年輕人王偉林(William Wong)合股,成立了另外一家公司,名為“葉利公司”(Yip Lee & Co.),設在雪梨的市政市場(Municipal Markets)裏,生意做得相當的不錯[11]。隻是此後再找不到與其相關的檔案資料。但因上述兩家公司的市場表現都不俗,劉其葉當可繼續經營。如果他繼續留在澳洲的話,進入一九五十年代,澳大利亞對亞裔的移民政策逐漸鬆動,他定居下來並最後歸化澳籍的可能性最大。

一九一五年六月三日,劉其葉抵達美利濱入境時填寫的入境登記表,上麵貼有他的一張照片。

一九一五年六月四日,中國駐澳大利亞總領事曾宗鑒給外務部的公函,通告劉其葉持中國護照入澳留學事。

一九一六年劉其葉在大丘公立學校上學時的作業本。

一九一六年在大丘公立學校上學時的劉其葉照片。

一九三九劉育文登記的外僑證。

一九三九年劉傳健登記的外僑證。

檔案出處(澳大利亞國家檔案館檔案宗卷號):H Kee Yip - Education exemption, NAA: A433, 1946/2/1418


[1] YIP Harry Kee: Nationality - Chinese: Date of Birth - 15 August 1896: First registered at Kangaroo Flat, NAA: MT269/1, VIC/CHINA/YIP HARRY。

[2] FOUN William - Nationality: Chinese - Arrived Melbourne 1898, NAA: B78, FOUN/W。

[3] FOUN W: Nationality - Chinese: First registered at Kangaroo Flat, NAA: MT269/1, VIC/CHINA/FOUN W。

[4] Mrs Willie Foun (nee Eliza Gertrude Quin) ex "Tanda" (Melbourne) October 1930 - Re Birth certificate and further visit to China, NAA: B13, 1931/3545。

[5] 例如,根據當地報紙報道,一九一二年八月十二日,一位住在距品地高六十多公裏之外的勞力士頓埠(Lauriston)的年長華人菜農,因身體不適,前來袋鼠坪找劉育文征詢哪位中國草醫看病更為合適。但劉育文見其臉色發暗,極力建議他去看西醫,並同時與衛生檢疫官員聯絡,讓其送這位菜農去品地高醫院治療。可惜當官員將這位菜農送到醫院後二個小時,他就因心力衰竭死亡。由此可見,劉育文英語溝通能力較好,與官方聯係較為密切。見:“Fatalities and Accidents: Chinese Gardner’s Death”, in Bendigo Advertiser, 14 August 1912, page 7。

[6] William Foun - Re Entry into Commonwealth of his son Harry Kee Yip, NAA: B13, 1926/9389。

[7] William Lew Foun - Applies for Certificate for Exemption from Dictation Test, NAA: B13, 1931/3584。

[8] FOUN William - Nationality: Chinese - Arrived Melbourne 1898, NAA: B78, FOUN/W。

[9] EIN Soon: Nationality - Chinese: Date of Birth - 24 June 1912: Date of Arrival - 1938: Arrived per NANKING: Certificate Number - 3: Date of Issue - 29 September 1939: First registered at Ringwood [contains 1 black and white photograph], NAA: B6531, LEFT COMMONWEALTH/1938 - 1945/EIN SOON。

[10] Lin Wai Poy, Lee Minn Fong, Lew Tung Chun, Soon Ein, Charlie Goon Ung, Foo Man [also known as Yee Woo],Fong Chick and 32 unknown Chinese [departed ex TAIPING from Thursday Island on 1 October 1941] [box 453], NAA: SP42/1, C1941/6611。

[11] 詳見:William Wong - educational exemption certificate, NAA: A2998, 1951/41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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