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自有真情在——參加布裏斯本水災後大清洗有感

人間自有真情在
——參加布裏斯本水災後大清洗有感

 
2011年1月中旬，布裏斯本在遭受世紀大洪水之後，受淹地區廣泛，一萬多房屋被淹。好在不久洪水消退，人們可以開始災後清理工作。1月15日是星期六，市政府號召全民動員，在二天的周末時間裏，義務參加災後布裏斯本的清理工作，包括街道的清理和受淹住戶房子的清理。原先市政府預計征召6000名義工，但星期六當天實際報名者則幾達1.2萬人，翻了一番；次日，其人數亦達1.1萬人左右，規模空前。

 作為這個城市的居民，我們也和大家一樣，希望為這個城市災後建設出一份力，因為這裏是我們共同的家園。但我們覺得去政府的征召處登記費事，還不如自個兒開車出去，直接前往受淹區域，見到什麽能幫的，就搭把手，而不用受義工管理條例的限製(如工作時間和班車等待時間等)。剛好，楊先生家是在靠近布裏斯本河的湖邊，洪水來時，整個一樓都給淹在水中，受災嚴重，損失慘重，清理需要幫手。於是，我和內子一早就直奔那裏而去。

 去到楊家，已經有一些人在那裏幫忙，其中有熟悉的朋友、有市政府分派來的義工，還有州政府緊急救援部的人員，將所有一樓被淹的家具和其它物品都搬出去，該扔的扔，該保留的則保留，分門別類。於是，眾人分工，各司其職。同時，還要將一樓的內牆板及各類廚房和其它設施也一並拆除。更重要的是，還有許許多多被洪水浸泡過的物品及房屋周圍都需要衝水，予以清洗。這一幹，就是二天。雖然累，但感到充實。

 盡管我們沒有去到市中心及近城區的幾條主要受淹街道去幫忙，沒有看到電視中所報導的軍人和義工共同清理街道的巨大場麵，但僅從周末二天的現場工作和觀察，人們表現出來的那股熱情，沒有私欲，也沒有功利，它猶如一股股暖流，蕩滌著滾滾消退的洪水，撫慰著受災人員因家園被毀而破碎的心靈，點點滴滴，讓人動容。

 簡言之，來幫忙的，有西人，也有華人，許多人此前實際上根本就不認識。比如說，有二位西人青年男女，就那麽走進來，問一句：需要幫忙嗎？在房主人表示歡迎之後，就一頭紮進去，一直忙到下午5點多鍾收工離去。而我們之間甚至都沒有時間互通姓名，隻是點點頭示意，便各自分頭忙去。而一位華人老者，從他與房主人對話中，得知他已經70歲高齡，隻會說廣東話和英語(應該是1979年代從巴布亞新幾內亞來到華人移民)，也汗流浹背地跟我們一起忙活了一天，其身體素質和幹活的勁頭勘可媲美年輕人。

 就在楊家的對麵，與之隔湖相望者，是另外一家姓薛的華人家庭。他家也是一樓被淹，而且還有河水倒灌，導致前後院盡被半尺厚的淤泥覆蓋，損失奇重，其狀慘不忍睹。星期六離開楊家後，我們曾去薛家看過，雖然已經過清理，但其慘狀仍令人動容。但薛先生得知楊先生家被淹很嚴重，此前還特地跑去詢問，並表示如果需要幫手，他會隨時過來幫忙。這一表示，令楊先生深為感動，而我們也感到心中熱乎乎的。如果說這隻是一個孤例，那還有一個例子。星期天，當我們早上趕到楊家時，看到另一個朋友佘先生，已經早我們一步抵達，正在幫忙搬運雜物和清理垃圾。我知道佘先生家也是住在附近，猜想他家也可能會被洪水波及。一問，果然如此。隻是佘先生說，不嚴重，屋裏進了尺多深的水而已，他已經在昨天就清理完畢了，故今天可騰出時間來此幫忙。話說得很平淡，而那種將心比心、鄰裏互助的真情已表露無遺。聽到他的回答，看到他埋頭幹活的身影，我的眼睛潮濕模糊起來........

 有人說，從電視上看不到有許多華人投身於周末的災後布裏斯本義務清理活動中，質疑華人不願意參與這種公益活動。但據我的經曆，實際情況可能並非如此。因為星期六那天，我在楊家幫忙，出門到街上到垃圾時，就正好碰到一輛車開過來，裏麵坐著幾位華人，從其氣質和穿著判斷，應該是從中國大陸出來的。他們用英語問我是否需要幫忙。我回答說，應該需要，請進去找房主人看需要做什麽。於是，他們很快就停好車，拿著自備的手套等工具，就走了進去，參與清理工作。中午之後，他們就悄沒聲地離開了。

 還有一件事，令我感動。星期六中午時，我將一車垃圾推到門外去，就碰到一對西人青年男女下車，手上托著一盤東西，走過來很誠懇地問我，是否需要午餐。我一看，是做好的三文治。因我剛剛吃過午餐，就謝過他，請他提供給隔壁鄰居家裏幫忙的人群。他們離開後不久，有一幾位女孩子，也手拿食品，分向其他家庭的義工們走去。次日上午茶時間，我們正在幹活之時，二位西人婦女拿著做好的糕點就走了進來，請我們分享她們的手藝。他們是住在附近地勢較高之處的街坊，未受洪水災害的影響。他們就以自己力所能及的方式，為受災的街坊鄰居，做點兒事情，以表心意。事情雖小，但卻實實在在地表明，在這突如其來的自然災害發生之後，許許多多的人行動起來，都在以他們自己的方式，為災後清理工作出力。

 在二天的清理活動中，我看到的是一群群樸實的市民，熱心的街坊，自願幫忙的男女老少。他們來自各個不同的族群，住在布裏斯本的四麵八方，他們不是用動人的語言去表現自己，而是用實際的行動和笑臉，向受災的居民伸出了熱情的雙手，全心全意地參與清理災後雜物，以迎接災後的家園重建。這期間之種種，所表現的是人與人之間的真情，體現的是社會的和諧互助。

  從災後布裏斯本民眾的行動，我看到了這個美麗城市的另一麵人間真情。麵對這樣的居民和社區，你能不發出感歎，不油然生出一股熱愛這個城市之情，為是他們中的一員而深感驕傲嗎？！

下麵是二天的清理現場所見：


洪水在一樓門上留下的水印，隻差一尺左右就淹到二樓了


清理出來的垃圾，堆放在門口，等待市政府派鏟車來拉走


朋友、義工等，齊心合力搬運受損家具出去，旁邊是一部昂貴的鋼琴，在洪水中浸泡了二天


緊急救援部人員與運垃圾的鏟車


街坊母女送來自家加工烘焙的點心，以表心意


一天清理工作結束後，小憩一會兒，痛飲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