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西成與滇黔軍閥爭鬥 /倪良端

周西成與滇黔軍閥爭鬥

倪良端

    1926年初，黔軍總司令袁祖銘向北洋政府保委黔軍第三師師長、貴州軍務善後會辦周西成，繼彭漢章任貴州省省長。6月1日就任省長的周西成即派人赴武漢，又輸誠於蔣介石而被加委為國民革命軍第25軍軍長。此後，周西成因投入與滇係軍閥等戰爭漩渦，而被戰爭淹沒。
    1927年，在滇軍胡若愚等發動的“倒龍”事變中獲勝的龍雲，以國民革命軍第38軍軍長名義出任雲南省省務委員會代理主席，成為雲南頭號人物。但龍雲與胡若愚、張汝驥的矛盾仍未化解，張汝驥由雲南祿豐繞道滇東北與胡若愚會合，開赴畢節到四川敘永駐紮，並與周西成、四川劉文輝取得聯係。而欲向雲南發展的周西成和劉文輝，雖表支持，但暗中利用胡若愚和張汝驥，向龍雲再度發動進攻。
    周西成派出黔軍5個團支援胡若愚、張汝驥。黔軍於8月18日占領滇東北宣威縣城，並新委縣長。9月，黔軍再占平彝、師宗。入滇川軍則占據滇北尋甸縣城等。這樣胡若愚、張汝驥與龍雲間的爭戰，成了滇黔川軍閥在滇的角逐。
龍雲派朱旭、盧漢等部開赴滇東北，圍黔軍和張汝驥部於曲靖城。相持間，周西成向對方提出：若撤出入滇黔軍，須擁他為滇黔聯帥，滇省給黔軍開拔費300萬。龍雲拒絕了周西成後，派省務委員胡瑛去曲靖調處，達成胡若愚、張汝驥部北伐等協議，黔軍亦撤出滇境。
    冬，胡若愚、張汝驥求周西成援助，借黔軍反擊龍雲。滇軍元老葉荃遊說周西成，力勸其向外發展。周西成欲扶植毛光翔攫取雲南省政權，遂決定再次派兵入滇。他任命毛光翔為“援滇軍”總司令、阮德炳為前敵總指揮，派楊寰旅、猶國材師、黃道彬師進駐宣威、瀘西、盤縣，為右、左、中路，擁兵26個團。黔軍入滇誓師時，周西成揚言：“駐節畢節，飲馬滇池。”當黔軍前鋒抵滇境馬龍等地時，滇省震動。龍雲派對黔軍知之較多的胡瑛出任第38軍前敵總司令，統兵迎戰黔軍，派馬軫為參謀長，命張衝進擊黔軍猶國材部於羅平。胡瑛率孟坤、盧漢、朱旭、張風春4師赴曲靖，對黔軍主力作戰，采用後退反包圍戰術，主動棄守沾益等地誘敵深入，斷敵後路而分割圍殲，將黔軍及胡若愚、張汝驥部困在曲靖城西廖角山一帶。激戰數天，胡瑛所部占領廖角山，黔軍及胡若愚、張汝驥部退守城中。
    胡瑛動用雲南航空隊飛機，用50磅重的炸彈炸曲靖城垣。同時，命令工兵和部分礦工在北門城牆下開鑿坑道。糧絕彈盡的城內黔軍見城門將破，便由東門逃遁。黔軍旅長顧萬年突圍不及，被滇軍活捉。事後，周西成對歸隊的顧萬年甚為憤怒，將顧全家老少婦孺斬殺。
    繼黔軍曲靖失利，突圍的猶國材部又在馬街遭張衝部襲擊，潰不成軍。而“援滇軍”總司令毛光翔部仍在安順迎娶小老婆，坐失戰機。待他趕至前方，黔軍左路已潰散，“援滇”戰爭失敗。
    1928年初，對蔣介石表示忠誠的龍雲，被南京國民政府任命為雲南省政府主席，後又授第13路軍總指揮銜。此時，周西成也被南京國民政府任命為第9路軍總指揮，條件和任務是參加蔣介石集團討伐桂係。
    是年秋，北伐時蔣介石所委暫編第7軍(後改為第24軍)軍長李燊，深感在外發展備受限製，欲率部回黔。周西成恐李燊回黔與自己爭權，故竭力阻止和抵製。當決心返黔的李燊派親信去南京活動時，蔣介石暗中支持李燊向貴州發展。
    是年10月，李燊率部由黔北進入貴州，先後在川黔結合部的秀山、酉陽、銅仁等地與周西成激戰，各有勝負。求勝心切的李燊選精壯兵士2000餘人，自率這支“敢死隊”急進貴陽。周西成以猶國材為前線總指揮，急調貴陽守城部隊和崇武學校學生等堵擊。雙方在貴定石門交火。開戰不久，李燊大腿負傷，鬥誌大減，放棄進攻貴陽，領餘部1000餘人經長順、紫雲、貞豐、興義入滇。
此時，退避滇北昭通的胡若愚得劉文輝支持，退駐滇黔邊界鎮雄的張汝驥獲周西成扶助，兩部聯合起來把槍口對準龍雲。胡若愚、張汝驥與劉文輝、周西成還簽訂了《三軍密約》草案，聯合組成滇川黔討龍軍。
    1929年春，蔣桂戰爭爆發。欲借鄰省勢力以對付李燊和龍雲的周西成，倒向桂係，為此，周西成派毛光翔赴桂，與李宗仁、白崇禧拉關係，求援助。周西成親桂之事被蔣介石偵知，蔣為壓製周西成，遂發布龍雲為討逆軍第１０路軍總指揮、李燊為該軍前敵總指揮，龍雲亦陳師黔邊。不甘示弱的周西成調兵遣將，欲阻滇軍於黔境外。此時，蔣介石同時電龍雲、周西成，要他們即刻表明對桂係的態度。龍雲表示：堅決支持南京政府討桂。周西成則複電譴責蔣介石：“篡奪了國民黨的最高權力，把國民黨變成了個人的工具。”這樣，蔣桂戰爭和滇黔戰爭同時展開。
    為報周西成“援滇”之仇，龍雲決定進兵貴州並幫助李燊謀取貴州省政府主席位。龍雲率朱旭、張鳳春、高蔭槐、劉正富及李燊所部向貴州進發。周西成則以省警務處處長鄧漢群代行省主席職，委張鑾為貴陽城防司令，劉其賢為行營參謀長，派毛光翔為左翼總指揮，令猶國材5個團由興義出發迎擊滇軍；命黃道彬3個團為中路，由盤縣直指沾益；周西成則親領劉成鈞教導師、宋永憲騎兵團，日夜兼程向安順挺進。
    龍雲統領滇軍抵滇邊富源縣境後，以李燊兩個團，朱旭、張逢春旅為中路，向盤縣、興義攻進，直逼貴陽。張鳳春師為右路，出擊黃草壩。龍雲坐鎮富源，指揮各路滇軍。
    交戰中，黔軍毛光翔部被滇軍張鳳春部牽製在興仁，未能與黃道彬師協同作戰，致中路被朱旭突破，盤縣、普安失守。李燊、朱旭乘勝追擊毛光翔殘部至花江河畔。4月12日，周西成由安順進駐鎮寧縣安莊坡，指揮部即移至此地。稍作安頓，周西成命黃道彬扼守花江河，派王天錫率劉成鈞師增援。王天錫率部抵關嶺縣時，黃道彬師已失守花江河，敗退到壩陵橋。性急的周西成由安莊坡赴關嶺指揮、督戰。李燊偵得周西成所部右側空虛，率部抄襲包圍。身先士卒、臨陣指揮的周西成被李燊部擊中二彈，栽倒在地。群龍無首的黔軍敗北撤退，馬弁馱負周西成泅水渡河。李燊部追至河岸，見馬弁與周西成在激流中掙紮，即組織火力向河中射擊，周西成與馬弁被擊斃身歿。
    周西成死後，李燊、朱旭率部直入貴陽。蔣介石發布命令任李燊為貴州省政府主席。
    龍雲雖在黔地節節勝利，但後院卻烈焰騰騰——胡若愚、張汝驥部逼近昆明。龍雲急令朱旭、張鳳春兩部回滇，周西成殘部毛光翔趁機進攻貴陽。滇軍離黔後，李燊勢單力薄，不戰而退出貴陽西去，沿途遭毛光翔部襲擊，傷亡眾多，潰逃、倒戈者不少。退入滇境僅存官兵數百。大勢已去的李燊隻身流亡香港，不久病死。
    1929年7月，毛光翔進駐貴陽。蔣介石任命毛光翔為貴州省政府主席、第25軍軍長。
    曾勵精圖治為赤水縣人稱道的周西成，由於地位升遷致權欲膨脹而陷於滇黔軍閥爭鬥不能自拔，最終毀於自己燃起的戰火裏，悲哉。

《貴陽文史》 2005年 第3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