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穀雄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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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友祝談嶺南大學

(2009-09-06 08:33:19) 下一個

陳友祝談嶺南大學

陳友祝口述  陳天傑整理


  陳友祝老先生,早歲在嶺南大學讀書,曾赴美國留學。對於嶺南大學情況以及嶺南創辦人鍾榮光赴美為嶺南捐款的事實,都略有所知。這些資料,有些是他親身經曆的,有些是見聞所及而有其事實的,茲並紀述出來,以供研究。——筆者

  1915年至1919年(民國四年至民國八年),友祝讀於嶺南(當時嶺南隻稱嶺南學校,至1916年間,開始籌備文理大學,1917年始成立,後又改稱為文理學院,期間或欠確,姑述之)學校。其時隻有中學和大學預科,中學是定四年製(即舊製),但嶺南則為五年,中學的五年班,即為大學預科一年,預科有文、商、農等科目。其時中學和預科的學生(小學未計),總額隻數十人。

  嶺南是基督教的教會學校,英文一科是著重的。但漢文(初期是這樣的稱謂,鍾榮光亦稱漢文總教員)亦可說相當重視,記得中學課目,有經學、子學,每周四、五小時,國文四小時,中國史地四小時,還有農學兩小時半(英文連文法每周共十小時)。擔任講授的,友祝在中學至預科(即中學五年)時期,先後有陳輯五、陳德芸、王亦鶴、林耀祥、孫雄等老師(有些憶不起),這些老師的國學根底很好,講授也極詳明,無論誦讀、答問、作文(預科有詩、詞、歌、賦等課),都同樣認真,絕不苟且。鍾榮光也擔任中學和預科的國學授課,次數亦不少。但因鍾氏為嶺南捐款,1915~1918年間,都在美洲、南洋等處奔走募捐。1917~1918上半年,在校時間較多。鍾出國的時期,是由陳輯五代漢文總教習的,陳可能是秉承鍾氏意旨,故對漢文的教授同樣認真,各漢文教師,也一樣負責,絕不因鍾氏不在校而稍有放鬆。鍾氏上課,講解清楚,態度嚴肅。學生問難,答必簡明,而又溫和。學生的作文,必加批改,凡改正的詞句用字,必反複向學生釋明,使學生能夠領會,還要學生將文熟讀背誦,有時更抽問文中詞字,以測驗學生領受的深淺程度。以友祝本人來說,對祖國文學能有些心得,是由於在嶺南讀書時候得來的基礎。嶺南同學中如陳受頤、朱有光等,於國學都有一定的成就。亦有些輕視祖國文學,隻側重於英文方麵的,因而同學中對於國學修養稍差的,難保沒有。

  1917年以前(即民國六年前),是袁世凱爪牙龍濟光盤踞廣東的時期,鍾氏因曾反袁,曾被袁拘囚迫害。龍軍踞粵,未能在校任教,乃出國奔走募捐,這固然是為嶺南著想。而對於嶺南國學課程,還念念不忘地從海外來書,殷殷詳問(是陳輯五等說過的),這很明顯,更是為學生設想。因此,以後鍾氏在嶺南收回國人自辦,自己擔任了校長的時候,文理學院的文科教師,除一直都重用陳輯五、陳德芸等之外,還增聘了梁鼎芬的學生楊壽昌(亦前清舉人),容肇祖等國學有所專長的人為教授,與鍾氏早期已注重國學的思想是一致的。

  記得在1919年,友祝將離嶺南赴美之前,曾聽鍾榮光說過,我辦學是不在乎培養法律政治的學生。這像示意他(指鍾)的學生出國求學,不宜研習法政,及後友祝由美回國,和不少嶺大同學接觸,又聽同學們說:馬君武在桂林辦廣西大學之初,由桂來廣州過訪鍾氏,談及辦大學問題,馬氏嚐以嶺南可否亦辦法、政兩科為問。鍾氏仍以嶺南不培養法、政學生作答。因此其時有人議論鍾、馬兩氏,謂鍾是在廣東創辦嶺南大學時期較早的一人,馬是廣西大學創辦者。兩人當時在教育界中,是給人印象較深的人物,而兩人的辦學宗旨各殊,也是各有所本的。

  然而盡管鍾榮光的辦嶺南抱著願望如何,而嶺南畢竟是美國人在我國倡辦的一間學校,也是美國人以辦學為名,進行其傳教為實的一個場所(以後由於我國形勢轉變,尤其廣州公社起義之後,我國民氣日漲,國情日異。美國人的狂妄欲望,未能完全達到,這是另一回事)。這樣,美國人對於鍾榮光在嶺南十分著重我國國學的教學做法,何以不加阻撓,任從鍾氏去做呢?有些人有以下的兩種議論:一種是說嶺南從1884年創辦格致書院(嶺南前身)起,雖然經過遷校澳門,更易校名等,而局麵仍難開展。但還有一主要因素,是未獲得我國士大夫輩的全力支持,因此美國人利用鍾氏既是基督教徒,又是前清有了功名的人物(舉人),為要減少當時社會上的阻力,對鍾氏的教學主張,不能不稍為遷就。另一談則認為由於美國人早就認為要在中國取得精神上的收獲,必須教育中國青年人(似是1906年一個美國人向美國政府提出的)。但如何教育,不能不因地、因人、因時。由於廣東地區,有其獨特的民族性,從鴉片戰爭可以看出。美國人仍讚許任用前清舉人楊壽昌為文學教授,在嶺南出版的學報刊登不少所謂中國文學的封建作品(可惜經過幾次變亂,已找不到這類學報),像一個文學教授(姓名憶不起)著文論述孟子的學說,把孟子捧到如天之高之類。並且拿著刊有這類文章的《嶺南學報》,作為與外國(主要是美國、英國)文化交流的工具。 

 

  嶺南課程,有聖經、宗教兩科目。宗教一課,是編在星期六的。都是利用這一課時來舉行祈禱會,或誦詩(耶穌的英文詩)歌。祈禱教士們,是十分重視的,每次祈禱,必由教士主持(中國人、美國人都有,學生們無論入教與否,在課室內是照樣舉行的),學生在其指揮之下,惟有靜伏不動,經過了大約幾分鍾的時間,祈禱畢,大家才抬起頭來,有時主持者還接著大講一場耶穌道理。友祝不是教徒,但同樣也要靜伏祈禱。在祈禱時,各人都要念多謝天父,賜我飲食,賜我平安。然後用手遮臉,閉著雙眼,伏在桌上。經過大約幾分鍾,祈禱畢,才能仰首張目。否則有瀆主降來臨。友祝對於這,根本認作沒有這回事。一次曾在祈禱期間。突然微微地仰首偷偷張目四望,不料給主持祈禱者見到,他馬上以手示勢,製止我張望。並說我不夠虔誠,得罪天父。告誡以後不得再次犯此。其實我每於祈禱時,已多次感到不耐煩而張目四望了,不過未被主持者發覺,而一場一場地過了而已。而友祝的飲食、平安、毫不覺得因不虔誠祈禱而有所消失,也不覺得有什麽瀆主降臨而受到什麽罪罰。

  至講解聖經的時候,美國人如梅姑娘、梁敬敦、葛理佩、包令留(通中國文學、語言的),我國人傳道師廖德山,中學監學的孫雄等,都有主講。嶺南中學各班,都設有美籍教師或中國籍教師顧問(等於班長),班中的一切,他都要顧、要問。約可記得的美國人包令留、梁敬敦、葛理佩等都是顧問。中國籍的關恩佐也任過顧問。有時顧問也講聖經,由中學至大學預科,都有聖經課,都是這些人擔任講解誦讀的。在講解時,曾有不少次數,每每引用我國前哲說話,或書本詞句來和耶穌聖經作比較解釋的。例如:1、孔子曰:四海之內,皆兄弟也。和孔子的大同思想等。他們說是與耶穌的博愛相通。2、詩經曰:聿修厥德,以祀上帝。”“雖有惡人,齋戒沐浴,亦可以祀上帝。他們就說:以祀上帝的上帝與聖經所稱的上帝相同,沐浴,就是洗禮的意思,也就是浸信。3夫孝,始於親事,終於事君。他們就說:耶穌在舊約書中也說:孝敬父母,使你得福,得福便是事君的後果。4、中庸的嘉樂君子,憲憲令德,宜民宜人,受祿於天,保佑命之,自天申之。”“故大德必得其位,必得其祿,必得其壽等等。他們便認為基督教義中道德與幸福是相應的。德者必有福,而真幸福是朝著新的快樂。亦即是人要立德(仁義),才能自求多福,福就是福祉。福、祿、壽三方麵相同。因此說儒學與耶穌不是背道而馳的。5、孟子說: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他們說過:君王為民而設,非人民為君王所有。這又是基督教義與中國的儒家的學說相通。6、孟子說:君子恥其言而過其行。他們便說:耶穌是要人忠誠老實,不能言行不符。這是儒耶一致的等等。還有許多類似的譬引,但一時追憶不起了。

  我曾聽同學(嶺南大學稍後時期的)說過,在嶺南教書的美國人,有些對中國文化,頗有研究的,已入教的中國教授擔任教中國文學的或哲學的,也有些對於東西洋文化、哲學均有研究的。因此,他們每每運用我國文化上的記載,來配合傳教。1929年間,嶺大有一位教授(似是姓謝的,名已憶不起),寫過一篇文章(文題憶不起),大要是說:孔孟與耶穌的哲理,並非衝突,而是共通的。這篇文章引敘一個德國基督教徒哲學家來布尼茲所研究中國哲學引證耶穌和孔孟的道理相同之點甚多,主要的有以下幾段:1、遠自中國明朝神宗時期,中國便有李之藻、徐光啟等亦官亦學人士信仰耶穌,來布尼茲曾在羅馬認識一個耶穌教士閔明我(漢名),獲知耶穌教義在中國傳播概況。於是開始研究中國的文化、哲學,認為中國的倫理、政治學說,是適用於西方的。實踐哲學方麵,中國不比西方弱,實比西方強。來布尼茲又認宇宙為理法,神本身就是理法,神自己不能違此理法。中國孔、孟的天何言哉,四時行焉,百物生焉,天何言哉,所指的天,即是理。理即是秩序,這與上帝的主宰宇宙秩序井然的自然法則相同。2、早期的歐洲基督教中,神,是與我國儒家的天下無異。對於中國人的宗教信仰以及祭祖祀孔,說是與耶穌信仰極端衝突的,這說法成為一派。到了稍後些時期,另一派則認為中國人之,即是基督教之Godo,兩無妨礙。即當時所謂儀注官司,久纏未決。迨經來布尼茲研究了中國倫理政治學說,認為神,儒家可以容納的,羅馬耶穌教一樣可以容納,一切可以神為來止來。儒家的大同天下主義,來布尼茲認為與基督道理是相通的之後,這場久纏未決的儀注官司,不再爭論了。3、清代康熙皇帝曾用耶穌教士南懷仁為欽天監正。當時耶穌教中人,認康熙是英明之主,是實現儒家聖王政治之理想者。說什麽宗教、道德、政治在儒家(孔子)是三位一體的。如《易經》說:立天之道,曰陰與陽。立地之道,曰柔與剛。立人之道,曰仁與義。來布尼茲首先提出這一說法。並極力肯定西方的宗教(基督教)和中國的儒家(孔孟),不僅理論共通,實行起來,也是一致。這類大同小異的文章,有時還在嶺南出版刊物出現。但手上沒有存得嶺大刊物,未能校勘了。

  在嶺南主持校政和教書的美國人,為什麽傳播耶穌教義的時候,經常把我國前哲尤其儒家的道理套在一起呢?有人說,曾聞嶺南提過孔耶一家孔耶一家的具體提法,我未有聞聽過。但根據上述的例子,美國人對中國的文化是很有研究,而且經常運用我國儒家東西,托言來配合傳播基督教義是常見的。

  大約1933年間,秋季始業,新生入校,嶺大教務長陳榮捷(留美學生)對學生講話其中有曰:本校學生在校目的,是想養成我國先聖孔子所說的士君子。士君子的解釋不容易,大要是讀書明理,學以致用八個字。本校各科都有研究,有實習。……(略)傳道部之下,設(一)神道研究會,每月之第一個星期天晚上,延約校內職教員演講、傳道。有時更邀請校外基督人士如廣州青年會,博濟醫院專司布道的人員,到校演講。(二)祈禱會,每逢星期三晚上,召集全校已入教的學生,分為若幹個班祈禱,每班設一人,主持祈禱、查點人數和同學祈禱情況等報道工作。如有重大事項,由部長集合各班學生,共同祈禱。(三)大沙頭布道。大沙頭原泊有福音艇,在1915~1916年間,由美國人杜姑娘,我國教士劉英傑主理該艇布道事務。校青年會傳道部與該艇是有聯絡的。每星期日中午,派已加入青年會的教徒學生到艇布道,聽道者全是水上居民,多者數十人,少者十餘人。學生同樣大講基督道理。(四)鄉村布道團,每星期日利用休假,派出會員學生分赴南沙、新舊鳳凰、鷺江村等村莊布道,有時還以宣傳衛生為名,攜備小型紅十字箱下鄉,用講解衛生常識來加入基督教義。(五)智育演講團,由傳道部物色高年級會員學生,輪流當主任,於每星期日下午到校附近各村落演講,名曰提倡智育,同時加入神道。有時攜備一些淺易農業或工業化學藥品到村時公開試驗,博取村民信仰。卻又借此宣傳智之為用,神實主之的所謂真理

  此外更設有男工半夜學校、女工半夜學校、藝徒學校(這校是以專教普通知識,尤重農業知識的,人數僅十餘,不同於工藝所),這幾間學校,陳受頤、楊重光、謝誌光、陳榮基等,似都曾任過義務教員。男女工人青年學藝者,都獲得一定的粗淺教育,同時也受到不少的所謂基督真理。因為有了校的形式,布道講經(聖經),都有規定的時間、內容、主講者等等。有時美國人還裝成很關心般對工人問短問長。不僅如此,學生入教之後,美國人便利用他們,進行所謂鄉村服務等工作。這項工作,是有所謂農村教育,農村衛生,提倡智育等等。其主要目的,是通過師生在工作中對農民、鄉民、水上居民,宣揚耶穌道理發展教徒。更重要的是借著深入農村的機會,搜集當地的地理、民情、風俗、經濟、生活、製例、迷信、權力、人物等等。這類調查,在鄉村服務的學生,僅是輔助美國人或者美國人授意中國籍教師(一般是助教,講師這級的多),進行初步的概括的工作。從初步、概括的資料中,美國人便進一步去摸索,有時定出什麽專題著論印書。又假借研究學術文化交流的名義,把搜集中國的很多民族情況寄回美國。例如某年(年份憶不起,似在抗日戰爭七七之前),嶺大在校之對麵江邊南沙地方,進行社會調查。南沙是番禺縣位於嶺南對麵二沙頭珠江之濱的一小鄉村。村民人口不多,其中有做工的,販賣鹽斤小本經營的,撐船駛艇的(水上居民),小耕作的種種。他們調查是由美國人包令留、麥迪文兩人任指導(包、麥兩人都是教授),學生則由陳邁曾、餘瑞堯、洪高煌等都以嶺大青年會長或幹事的身份,參加主持和幹實際工作。初期還由嶺大學生所組織的一個方社,以辦民眾學校為名,進行調查工作。他們調查是以辦學,贈醫等方式方法,從布道(宣傳基督教義)拉攏村民,有時施以小惠。凡是村中的風俗、習慣、信仰、嗜好、經濟、民情、婚姻、生死,村民日常生活職業等等,都在調查之列。但是他們的調查,卻著重於落後的如迷信、失學、貧困的一麵,至於村民中的勤勞、儉樸、忠誠等風氣,則似視而不見聽而不聞。隻簡略問問,問了也隻概括地寫了幾句,甚至不作紀錄。關於民情中如有些談到對外人欺壓的抗爭,例如明代戚繼光抗日,鴉片戰爭三元裏抗英等的事跡,他們則顧而之他地說:人要服從法令,安份守己之類的話,以分散談說者的注意。總是把我國的落後情況誇大、渲染,甚至虛構。而優良的民間習性,則隱匿不談,他們調查所得的所謂材料,是記錄我國長期還在極端貧弱的狀態中,從而發出非接受美國文化的灌輸,則無法改良社會等濫調(說明:本段和第四段的一些材料及南沙調查概況,是幾位後期的嶺大同學從前談過的。但這隻可作為線索,因略而未詳也。如有知得南沙調查實情更多的人士,詳細補充更佳。——友祝、天傑)。 

 

  1923年,友祝由芝加哥大學轉到紐約讀書,是年鍾榮光偕其夫人鍾芬庭再到美國,為擴辦農學院等募經費。早在1916~1917年間,鍾氏曾到美國各洲,為嶺南捐款事成立了各洲的共進會。共進會是由旅美同胞,在鍾氏倡議下組成的,是負責發動捐募和收集款項匯回嶺南的。共進會的活動情況如何?學生輩沒有參與其事的。友祝的妻子在這裏經商,曾應過鍾氏邀約,隨同其往各地勸捐,嚐談及鍾氏在美國募捐的情況,其中有一兩點是值得一述的。(1)鍾氏夫婦之到美洲各地為嶺南捐款,當然不少僑胞解囊捐助者有之,隨鍾氏奔走勸募者有之,有的懂得駕駛自用汽車的僑胞擺脫商務,親自駕車送鍾氏夫婦到處捐募者有之,都是中國人對鍾氏的信任和尊敬的表現。至於美國人嘛,卻不歡迎鍾氏在美國地方向華僑捐募辦嶺南的。在芝加哥,紐約等地,都有共進會或留美僑生的俱樂部,是僑胞星期天經常聚集聊天的場所,但每談到鍾氏到美捐款事,各人必把聲浪放低,像不想多給外人聽到似的。有些年紀比較長的僑胞和我們談起這一事時,也說鍾先生很熱心、很辛苦。有時還要伺侯僑胞商店收市至晚上十一、二時,才向他們勸捐。有時更要回避外間的阻力(是指美國人的阻梗)。據說美國人曾說鍾氏到美捐款是多餘的,因美國教會已負擔了嶺南大學的經費,且有不少人捐建樓房等等。但鍾氏始終不為美國人的指責阻撓而氣餒。(2)、旅美經商的同胞是四邑(台山、開平、恩平、新會)的多,四邑又以台山的為多。故向商店或個人捐款,如不懂台山話是不行的。鍾氏原為中山人,曾為此而極力學會講台山話,到處奔跑,僑胞們每次都有捐款項(數字未詳),捐款多少不吝,有時捐三五角子的也有。這種辦法,不是純為得款多少問題,還有意義的是祖國辦起了一間大學,自己也捐過錢。更有捐款者是獲得嶺大優待子弟入學,這是有條例規定的(條例內容已憶不起了)。(3)、1924年,鍾氏曾到南北美洲各地募捐,其時似是專為擴辦學科或農學院而捐款的。中國雖然是農業古國,但僑居國外的同胞,對於祖國情況,很是生疏。聽到中國辦起農業大學來,有的覺得很新奇而高興。有的覺得讀書是要懂得文化,主要是學懂文學。由於僑胞中,對祖國辦學的看法不同,故雖都是同情,但捐款多少,卻因此而有差異了。總之鍾氏在美洲籌款,並不如一般人所想像的那樣順利,而是經過一番艱苦才獲取的。 

《廣州文史資料存稿選編》第七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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