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穀雄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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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崇禧在武漢的最後日子 / 張軍

(2009-06-01 06:38:21) 下一個

白崇禧在武漢的最後日子

 

 

        1948年仲夏,白崇禧走馬上任,當上了華中“剿匪”總司令,從此開始了他經營武漢長達一年的生活。其間,他擁兵自重,圖謀倒蔣,檄電“逼宮”,扶李上台,還借“謀和”之名,行緩兵之計,以期“南北分治”,真可謂翻雲覆雨,縱橫裨闔的了。然而,狂瀾既倒,力挽何易!任他諸葛複生,也終隻落了個仰天噓歎、惶然出逃的下場!

困鳥出籠    坐鎮華中

        19483月,當國共即將進行存亡大決戰的時刻,國民黨人在南京召開了第一次國民代表大會,表示實施憲政,選舉總統和副總統。結果,一場勾心鬥角的選舉下來,總統一職,毫無疑間,非蔣介石莫屬;副總統一席,則落在了蔣某人既恨又懼的桂係領袖李宗仁名下。

        本來,蔣桂矛盾由來已久,中外共知。李宗仁參加競選副總統,蔣介石是極力反對的。副總統是“閑職”,不握實權,但對慣於獨斷的蔣某人來說,安異己於中樞,幾同如插釘刺於眼眸,豈可容允?於是,他先以勸說,繼之阻撓,兩計不成,遂抬出孫科與李抗衡,但最終還是李宗仁勝利了。

        據說,428日最後投票時,蔣介石一直在官邸內靜聽電台報告投票情況。當播音員播出李的票數已經過半依法當選時,蔣臉白如蠟,盛怒之下,一腳踹翻收音機,拿起手仗和披風,立刻命令侍從備車。上車之後,侍從忙問:“委員長,開到哪裏去?”蔣一言不發。司機因為蔣煩悶時總喜歡到陵園去,乃向中山陵開去。一進陵園道上,蔣忽高叫:“掉轉頭,掉轉頭,”司機遂開回官邸。蔣才下車,又上車,吩咐再開出去。隨從侍衛見蔣如發瘋一般,怕他自殺,乃加派車輛隨行。車剛進陵園,他又吩咐掉轉車頭,轉回之後,又令司機開向湯山。

        熟知內幕的人都清楚,李宗仁這次當選,白崇禧運作有功,出力最大。時白崇禧任國防部長,但有職無權,“太阿之柄”持在參謀總長陳誠手裏。盡管如此,李、白同在南京,蔣介石究竟不安。他還記得19278月李、白“聯璧”壓他下野的黯淡曆史;他更記得抗戰以後他對李、白采取的成功的隔離政策:11年來,白在中央任副參謀長、軍訓部長、國防部長,李就在地方任第五戰區司令長官、漢中行營主任、北平行營主任(後改行轅主任)。所以,這一次,李宗仁木己成舟,就職副總統,白崇禧就不能留在南京,繼續做他的國防部長了。

        果然,525日,蔣介石找白崇禧到黃埔路官邸談話。蔣知道白喜歡戴高帽,就和顏悅色地對他講了一番恭維話,還說華中地區的戰略地位如何如何重要,對今後局勢舉足輕重;又稱讚他去年在主持國防部九江指揮所時如何用兵得當,將中共劉伯承、鄧小平的部隊“逐出”了大別山。然後,才轉入實質間題。蔣說:“健生兄,你是我國有數的軍事家,我想請你出任華中‘剿匪’司令部的司令,駐節武漢,指揮華中軍事,你看如何?”

        過了五天,61日,蔣在白並未表態的情況下突然任命何應欽為國防部長,顧祝同為參謀總長,而任命白崇禧為華中“剿匪”總司令部總司令。

        蔣介石的這一招,使白崇禧碎不及防,吃驚不小。照說,主持華中“剿總”,白也並非認為不可,但他提出一個先決條件:“守江必守淮”。因此,華中隻能有一個“剿總”,總部設在蚌埠,以便華中部隊運動於江淮之間,進行攻勢防禦。對此,蔣卻說,徐州將來另設一“剿總”,由劉峙負責。白以華中兵力如此分割使用,將來必敗無疑,卒不受命,遂於66日攜夫人馬佩璋躲到上海去了。

        蔣先派吳忠信去滬挽留白崇禧,白不應。後又派桂係黃紹站去。黃趕到上海,好不容易見到了白。一等白崇禧坐定,黃就開門見山地說:“人家都說你是小諸葛,現在我看你這個諸葛亮,實在是太不亮了。這些年來,你在南京做國防部長,不是像籠中鳥一樣嗎?現在蔣把籠門打開,將你放出去,還不快快地遠走高飛?將來時機成熟,你就可以製造形勢,迫蔣下台,讓德公(李宗仁)出來收拾局麵,我們豈不是大有可為嗎?”

        經黃紹茲這麽一說,白崇禧心竅為之大開,乃立即束裝就道,628日便在漢口就任華中“剿總”總司令一了。

“六省聯防”    倒蔣自保

        白崇禧飛出樊籠,統領華中,桂係終於又有了除廣西以外的大塊地盤。時值淮海大戰前夕,人民軍隊由弱轉強,處處進攻,蔣係主力喪師失地,節節敗退。為穩住地盤,緩和人民軍隊的進攻態勢,白遂拋出了“六省聯防”方案,以掩人耳目。

        所謂“六省聯防”,其實質是白崇禧散布和平煙幕,把持華中,倒蔣自保的一種陰謀。它以河南省參議長劉積學的通電“反對內戰,主張和平”為發端,以湖北看宿李書城、張難先組織的“和平促進會”為基礎,再聯絡桂、皖、贛、湘等省的民意機構,藉“和平”之幌子,以達到抵止人民解放軍的軍事攻擊、壓迫蔣介石辭職引退的目的。按白氏本人的說法是,借此機會“強迫蔣介石停戰言和;如他違背民意,則可聯合各省軍民迫令他辭職”。

        白崇禧之所以敢在華中腹地玩這套把戲,是與桂係在這個地區的曆史淵源大有關係的。早在1927年李宗仁任武漢政治分會主席時,那時的職權就管轄桂、湘、贛、鄂、豫、皖六省的行政;抗日戰爭時期,李宗仁任第五戰區長官,曾以軍事滲透政治,在鄂、豫、皖三省紮下了許多根子。如李品仙、夏威任皖省主席,再如專員、縣長也委派不少;而今白崇禧就任“剿總”司令,儼然“華中王”,自然可以行此“妙著”了。

        但耍弄如此陰謀,白崇禧也並非得心應手。一方麵六省內部尚不統一。除桂(省主席黃旭初)、皖(省主席李品仙)、鄂(省主席張篤倫)是其基本地盤外,豫(省主席張軫)、贛(省主席曹浩森)乃一時湊合,心存兩端;最難調度的是湘省主席程潛。程雖不反對和平,但他主張自作、命令自下,並不隨白轉動。白擬薦劉斐任湘省主席,使桂、湘、鄂連成一片,又由於蔣介石存心作梗,委任了陳明仁,使其如意企圖,終未實現。另一方麵,蔣介石從華中“剿總”政治部主任袁守謙處得知白氏的“六省聯防”後,施用了調虎離山之計,以破壞其“聯防自保”之策。蔣首先令白崇禧進駐蚌埠,指揮“淮海會戰”,白不奉命;淮海戰役開始後,黃伯韜兵團遭殲滅,蔣又調桂係主力、張淦兵團增援徐州,白又不置理;當淮海戰役進入緊張階段時,蔣更急調駐宜昌、沙市的宋希鐮兵團參戰,白勉強讓其第二十軍東調以後,就硬是不讓第二軍等部隊調動一步,以至蔣、白二人還在電話裏大吵了幾十個回合。

        當然,由此而激化的蔣、白矛盾,也加快了白崇禧的倒蔣步伐。所以,盡管“六省聯防”在阻拒人民解放軍方麵實是白日夢吃,但在倒蔣方麵卻是奏了凱歌的。

飛電“逼宮”    桃僵李代

        1948年的冬天,天氣出奇的冷,大江南北到處是陰風怒號,雨雪交加。對蔣介石來說,社會氣候比自然氣候更為陰鬱黯淡、淒厲惡劣,他遇到了有生以

來最為險惡的處境:平津被分割包圍,黃維在雙堆集困以待斃,杜幸明在徐州坐擁孤城,蔣的看家血本快要輸光了,他的王朝統治也勢呈砧危了。

        而在此之前,美國政府就已有走馬換人、趕蔣下台的打算。蔣雖聞言恨恨,但又無可奈何。所以,當11月初美國大選之際,蔣遂把賭注押在共和黨候選人紐約州長杜威這一邊,希望借杜威來擊敗現任總統杜魯門。因為,杜威曾於去年1125日發表過援華六項主張的聲明,故蔣特派陳立夫以參加“世界道德重整運動會”為名,赴美進行支持杜威競選的活動。不料此次美國選舉揭曉,杜魯門又蟬聯總統。蔣的希望破滅了,可還不得不強打精神,於119給杜魯門去信,表示祝賀,並央求杜發表一個堅決支持國民政府的宣言以“維持軍隊的士氣與人民的信心,因而加強中國氣地位,以從事於正在北方與華中展開的大戰”。發這個隻是精神上的支持,杜魯門也不答應,寫信予以拒絕了。蔣還不死心,11月,命飛美求援。結果,除了碰壁之外,一無所獲。因此,蔣後台坍塌,隻得退居幕後。

        1210日,蔣告訴總統府秘書長吳忠信,說他決心“引退”,要吳負責給李宗仁“抬轎”。李得此消息,即要程思遠用長途電話告知了白崇禧。多年不遇的倒蔣機會,白崇禧自是不會放過。得知蔣要下台後,他很是興奮,每天都有幾次長途電話給程思遠,以打聽南京的政治行情。

        按蔣的私下安排,他決定在1949年元旦下野,但白崇禧並不知情。待到12月下旬,白見風不見雨,就不耐煩了。1224日,白從漢口發“亥敬”電請張治中、張群轉蔣,要求與共產黨談和;同日,長沙綏靖公署主任程潛也通電主和,並請蔣下野。

        在白崇禧的導演下,湖北省參議會也隨之於1229日向蔣發出“亥豔”電,要蔣“循政治解決之常規,覓取途徑,恢複和談”,並警告說:“如戰禍繼續蔓延,不立謀改弦更張之道,則國將不國,民將不民。”

        次日,白又以“亥全”電致蔣,重申前電主張。同時,河南省主席張軫也發出“亥姍”電,表述同樣要求。

        蔣認為白乘他危急之時,落井下石,以實力為後盾,逼他早日下台,實在是欺人太甚。於是,為了表示他“平生不向任何壓力低頭”的“頑強意誌”,就故意推遲下野期限了。

        1949年元旦,蔣在內外交困之下,不得已發表了“求和聲明”,要求以保存“憲法”、“法統”和軍隊作為和談的基本條件,還說什麽“隻要和平果能實現,則個人的進退出處,終不縈懷,而一惟國民的公意是從”。但就在發表這個聲明的頭天晚上〔除夕之夜),蔣在其黃埔路官邸召開的一次有李宗仁、五院院長和國民黨中常委等40多人參加的餐敘會上,還咬牙切齒,破口大罵:“我並無意離開,但是你們黨員要我辭職;我之願意下野,不是因為共黨,而是因為本黨中的某一派係。”究意是哪一派係,蔣雖沒有明說,但很清楚,指的即是“桂係”。其對李、白之痛恨,可以想見。

        延至120日,蔣之下野已是倒計時數。這天,白與武漢的智囊連夜磋商出幾條意見,其中第一條就是叮囑李宗仁要當繼任總統,而不能當“代總統”。

        但蔣畢竟高李一籌,當他決定下野後,他不僅把黃金、白銀運往台灣,而且進行人事調整,以心腹控製了京滬杭和西南、華南地區,李不當“代”總統,又能如何?

        21日,蔣正式宣布下野,他發表文告說:“由副總統代行其職權”。至此,李宗仁開始肩負起“國家興亡的幹鈞重擔”了;白崇禧雖有不愉,也算是揚眉吐氣了:他蔣某人又栽在我小諸葛的手裏啦!

停戰謀和    “劃江而治”

        李宗仁走上了前台,他最急於要處理的就是與中共的和談問題,他還蒙在鼓裏,蔣介石已把這個燙手的馬鈴薯扔到了他的懷裏。

        時三大戰役剛剛結束,蔣係主力消滅殆盡,114日,毛澤東發表《關於時局的聲明)),提出了“八項和談條件”。對此,122日,李宗仁發布文告,宣稱願以中共的八項條件為基礎進行談判,並決定派和談代表北上。326日,中共正式通知南京國民政府,決定派代表團在北平同他們談判。於是,北平和談緊鑼密鼓地登場了。

        與此同時,武漢方麵的“和平”運動,也在白崇禧的引風吹火之下,鬧得盈天蓋地。他們一方麵通電各省、市,聯絡民意機關,以便形成大範圍的聲勢;另一方麵在白崇禧的授意下,於123日派李書城、李伯剛經信陽、課河、鄭州,在歸德會見了劉伯承、陳毅等中原解放區領導人,向解放軍介紹了蔣、白矛盾及白崇禧對中原戰場“局部和平”的態度。

        李、白如此熱衷“和談”,口頭上高喊的是“消弭戰禍”、“延續國脈”,骨子裏卻另有深謀。其一,“劃江而治”,實現南北朝。這當然是他們所幻想的“上上策”。故白崇禧在托南京和談人員劉仲容帶給毛澤東、周恩來的信中,就有“政治可以過江,軍事不要過江”的建議。其二,緩兵之計。他們也明知和談山重水複,況又有蔣氏幕後操縱,其希望極是渺茫。但“醉翁之意”,不過是借此喘息之機,在美國的支持下,加緊訓練出一至二百萬新軍,再與共產黨周旋於江南,決一雌雄。

        所以,當“和談”之聲高聳入雲之際,白崇禧卻在長江沿線特別是武漢周圍厲兵株馬、整軍經武。他下令修築武漢城防工事,成立武漢城防工事委員會,派參謀長徐祖貽兼任主任委員,以其外甥孫國銓擔任辦公室主任,專司其事。並以城防工事捐名義,壓榨商民籌措大量經費、物資,逼令漢口市長晏勳甫立即籌集銀元,以充軍需。212日,他更密令駐漢口的工兵團,準備炸毀鄂豫交界的平漢鐵路武勝關隧道和信陽附近的長台關淮河鐵路大橋,以阻擋解放大軍南下。

        3月初,李書城一行回到漢口,向白崇禧轉達了陳毅的意見:“解放軍一定要解放全中國,不能讓大小軍閥割據中國領土,與解放軍對抗。國民黨軍政人員必須放棄地盤思想,退出所占據的地方。國民黨軍隊必須交由解放軍改編。”“桂係在南京的作法,恐還有竊據南京舊攤子,依靠美帝國主義援助與解放軍對抗,但是我們一定要解放全中國。”白崇禧聽罷,氣得一拳擂在茶幾上,將茶幾上的一隻茶缸震落地上摔了個粉碎。

        4月中旬,白赴南京探聽和談消息。劉仲容稟告白說:“健公,你給毛先生和周先生的信我都當麵轉交了。你提出的‘劃江而治’、‘政治可以過江,軍事不要過江’的建議,我已當麵向毛先生和周先生談過了。中共方麵態度很堅決,毛先生說,政治要過江,軍事也要過江,而且很快就要過江。”

        白崇禧霍然站起,忿忿地說:“他們一定要過江,那仗就非打下去不可了,這還談什麽?他們還有什麽別的意見?”

        劉仲容強調說:“毛先生說,你很能帶兵,將來成立了中央人民政府,人盡其才,請你指揮國防軍。”

        白崇禧不耐煩地擺擺手說:“個人出處,現在不是我考慮的時候。目前緊要的是共產黨不要過江,過江問題為一切間題的前提。中共如在目前‘戰鬥過江’,和談的決裂,那就不可避免。”

        次日,他又對劉仲容說:“我們又不是不能打了,除了幾十萬陸軍沿江布防和完整的海、空軍配合,還有一條長江天險。再說。美國方麵已經答應支持德公,有十多船軍火已經啟運,打起來,美國插手進來,就會爆發第三次世界大戰。和談,隻有在中共不渡江的條件下,才能達成協議。”

        劉仲容覺得已經不好再談下去了,他覺得眼下再多的話也沒有用了。

        就這樣,和談終於“流產”了。

無奈花落    惶然別走

        1949421日晚,人民解放軍百萬大軍強渡長江,23日占領南京,國民黨在大陸的統治就此滅亡。

        此時的華中“剿匪”司令部裏,早已亂成一團,白崇禧一麵布防。作困獸之鬥;一麵搶劫資財,備逃亡之需。

        白以五十八軍組成武漢城防司令部,軍長魯道源兼城防司令,負責指揮武漢三鎮軍、警、憲及地方武裝、民團組織,擔任武漢市內的警備治安任務;以第三兵團(司令張淦)守備武漢東、西、北外圍,其中第七軍守長江埠、應城、雲夢、花園、孝感一線,第四十八軍守黃安、麻城、陽邏一線;以第十九兵團(司令張軫)之一二七、一二八軍駐武昌至嘉魚地區之粵漢鐵路及沿江一帶,擔任武漢東南的沿江防務。

        白還以堅壁清野之名,大肆劫掠武漢的金、銀、物質。從人民解放軍占領南京到攻陷武漢這20來天的時間裏,白動用陸、海、空三個方麵的運輸力量,向南搶運了大批物資,第九補給區司令許高陽是這次搶運物資的幹將,唐紀是白的總管家,所有的南運物資都是他經手過數的。其中,金、銀是用飛機空運桂林,交白妻馬佩璋收驗入庫的,具體數目多少,隻有馬氏最清楚;棉紗、棉花、布匹各數千餘包,是用火車、輪船,分批分途運抵廣州的;汽油、酒精、桐油等軍管物資各數千餘桶,是武裝押送柳州、廣州的。這些運往廣州、柳州的物資,後來大多換成美鈔、港元,不少入了白氏的帳下,而經其事者,也無不大飽私囊。白向以“不治產業”標榜,自此而後,“白氏不白”,廣為人知。

        麵對國民黨的政治、軍事敗局,華中國民黨軍士氣低沉,軍心思逃。華中軍政長官公署(李宗仁上台後,由“剿總”改)副長官、第十九兵團司令張軫看到“解放軍要全勝,國民黨要失敗的定局”,遂派人與解放軍聯係,決定輸誠起義。513日,白崇禧收到新任國防部長顧祝同的電報,知張軫與共軍接觸事,即召張軫來漢。14日上午,張軫來後,白出示顧的電報:“據密報,張軫勾結共匪,圖謀叛變,希貴長官相機予以扣留,以防事變為妥。”張閱電,暗吃一驚,隨即故示鎮靜地對白說:“這不過是健公主持的‘六省聯防’行動的暴露而已,我個人沒有什麽不軌行為。”

        白說:“我知道,不過請你今天不要走,我抽一個時間和你談談。”張說:“好,我今天就留在這裏好了。”

        張從白的房裏出來後,踱到副參謀長王和華的辦公室,閑談了一會兒,他對王副參謀長說:“我的辦事處有點重要的事需要我去處理一下,就回來,健公問,你隻說我解手去了。”因王與張原在日本士官同班同學,私交很好,張軫又是副長官,王當然隻好同意,遂送張上自備小汽車。

        出了大門,張直奔武昌的辦事處,恰好有一輛卡車運軍需品去十九兵團駐地金口,張即坐這輛卡車,過關渡險,到達金口,隨後在金口舉起義旗,參加了中國人民解放軍。

        後院起火,困獸掙紮已是不能,白崇禧頹然枯坐,除了南逃,別無它途了。15日,人民解放軍的轟轟炮聲已在不遠處作響。上午,他將公署從漢口移到武昌,下午120分,他惶然趕往南湖機場,登上了“追雲”號專機,來為他送行的僅有魯道源等寥寥幾人。默默地、久久地,他站在飛機舷梯旁邊,欲語又止,隻是用右手在空中揮了幾揮,那無限懊喪的神情,像是與他的部下訣別,又像是與他苦心經營一年的江城訣別,更像是與他昔日的輝煌訣別!

        516日,武漢解放,白崇禧自此一去不複返了。

原載:《民國春秋》1995年第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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