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穀雄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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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顯榮神父(附2)——柴灣堂區先鋒文顯榮神父

(2009-02-23 19:03:36) 下一個


柴灣堂區先鋒文顯榮神父

龐基


    可能很少人知道文顯榮神父(Stephen B. Edmonds, M.M)是香港政府的公務員,任職於監獄署。當筆者問及他的官職時,他說是Prisons Chaplain。他特別重覆Prisons這字中第二個S這字母。中文名稱是監獄署教士。

    原來香港監獄署屬下有十八個不同類型的中心,計有八個監獄、四個懲教所、一個戒毒所、一個教導所、一個收狎所、兩個勞役中心、一個精神病治療中心。文神父的工作便是統籌監獄署屬下所有中心的宗教活動和照顧獄中的精神生活。所以,文神父安排了天主教、基督教及佛教方麵的宗教人士前往各中心給予牧靈方麵的照顧。並組織了一個探訪協會,專探訪獄中無親無故的人。

    文神父,你喜歡這種工作嗎?我不禁好奇地想知道文神父的內心感受。

    歡喜、歡喜。文神父連忙回答:因為我喜愛青年人。我希望在監獄中的青年改過自新。青年人的優點就是勇於改過。我喜歡接近他們,因為其實,我的心也還很年輕呢!說著,他豪放地裂開了口在笑,笑得合著眼睛,頭向後仰。他可能是想起了這種工作所帶來的安慰,也可能突然醒覺起自己的一把年齡。

    文神父在今年二月二十七日剛滿了七十歲,但他的精神及活力,仍像一位十七歲的美國水兵,短短的頭發,輕快的腳步。他二十九歲那年在美國瑪利諾晉升為司鐸後,便立即到香港來。轉瞬間已是四十一年;他的足跡遍布在廣西的梧州、平南及香港。

    起初的一年,他在香港赤柱瑪利諾會院學習廣州話。一九四一年至五一年,他在梧州、平南展開牧民工作及在教區小修院任教。其間,在抗戰最後一年(19441945)他曾任美國第十四隊空軍的隨軍司鐸,來往於雲南昆明及四川重慶之間。

    他重回香港是一九五一年的事。那年白英奇主教獲釋返港,文神父亦在兩年的軟禁後,被驅逐出境,轉來香港。

    我想,一定是那兩年的軟禁生活奠定了他從事監獄工作的基石,於是,自作聰明地求證於文神父。但他卻急急搖頭,忙否認說:不、不。我已說過了。我從事監獄的工作是因為喜愛青年。其實,那兩年也不太苦,雖不準離開房間,不準接觸人,但晚上我還能偷偷地舉行聖祭。

    看來文神父喜愛青年,是已抱定了的宗旨。自從五一年他踏足柴灣起,至今三十年,從未間斷為這一區的青年奔波。一提起柴灣的青年他便眉飛色舞,邊說邊從他黑色的大旅行中,取出了一些他很珍惜的相片。我接過來看時,都是一張張足球賽、籃球賽、排球賽的拍照;不是開球禮便是頒獎禮。我抬起頭來,定著眼正要質問時,他不慌不忙地說:

    那個時代,青年人沒有什麽娛樂,到處遊蕩。我於是為他們組織足球隊籃球隊,一年四次舉行比賽。一群群的青年,於是,便忙個不停;又找隊長、又起隊名、選球衣,更日複一日,練球備戰,大家都投入這既正當又健身的運動上。而且還常常引來一些圍觀的青年。這是我的牧民方法之一。現在,我還不時邀請一隊隊的學校足球健將與獄中青年較量球術。老實說,我自己也是個足球迷。他一口氣說了出來,像是為自己的工作辯護,又像是責怪我那質問的眼光。原來那時候社會一般風氣還未著緊關心青年活動,但文神父已每年為柴灣區舉辦公開球賽,引導青年從事正當的活動。他還組織各式各類的參觀團,上戰艦、進汽水廠等地方參觀,怪不得柴灣的青年都從心底裏喜歡隨著他。

    看他說得這般頭頭是道,我心裏實在欽佩羨慕,口裏不禁衝出一句問話:你曾想過要建立一個兒童城嗎?

    有。他爽直地回答但隻是一個夢想,從來沒有機會兌現的夢想。

    文神父初抵柴灣時,住在一間安置木屋裏。柴灣那時隻是一個擁有三千居民的漁村,全村共有教友四十二名。主要交通工具隻到達筲箕灣。文神父便在那種艱辛的環境中慢慢耕耘。

    文神父在柴灣的工作,對象並不囿限於青年。他建了那間仍屹立於柴灣道斜坡側的海星堂,也開辦了幾間小學。在五0年代他還負責分派救濟品:於是油、麵粉、衣服等便源源地又運入,又運出。那時,還在聖堂側跟騰出了地方來作打麵粉及麵包廠。

    七三年,瑪利諾會準備將柴灣這傳教站交回教區神職主管,文神父便卸下堂區主任司鐸的職責,轉任堂區助理。三年後,他全職出任監獄署教士這工作。

    我要求他談談現時在監獄署的工作。他興緻勃勃地侃侃而談。

    我現時主要的工作是探訪。每次我進入一個中心,便要四、五個小時後才能出來。啊,我拖著疲倦的身體離開中心時,心是興奮的。他們很喜歡將自己的感受告訴我。

    在監獄中,大約百份之七是基督徒。但是,他們都一致都很尊敬神父。他們說神父是‘好人’。文神父見我聽得入神,對我作了一個鬼臉,頓了一頓,再說:

    他們稱神父“好人”,並不是普通隨口說說的意思。我聽得出來,他們有特別的含意。他們覺得神父沒有煩惱,生活充滿希望,常常隻是喜樂地幫助別人。他們像在神父身上看到自己所缺乏的。

    文神父隨身背著黑色大旅行袋,載著滿滿的各種印刷品:有公教報、聖言生活單張。他不好意思地說:我到處乞回來一些公教刊物,便帶給中心的朋友。我實在不能每次逐一和他們長談,唯有藉著遞給他們一份刊物時,寒喧幾句,然後會見那些急於要與我交談的人。

    我現在明白,家庭非常重要。每一個被判監禁的青年,在他們的背後都是一個有問題的家庭,一個很值得同情的家庭背景。所以,教會要好好地鼓勵公教父母,用心地照顧兒女。給青年人一個良好的家庭生活,才是公平的。

    我問他在這工作中,有甚麽開心的事。

    開心的事嗎?有。有時在街上,遇到一些堂堂正正的青年向我打招呼:Father文,還認得我嗎?說實話,我認不出來。很多青年離開了中心便永不再回去,卻從此正正當當地做人。我知道他已改過自新,這便是最開心的事。

    去年,文神父的一雙眼因患上嚴重的白內障,回去美國作了一次手術。手術是成功的。回來時戴上了一付厚厚的眼鏡。他說眼力還算好。我相信。他七十歲的人,懷著晶瑩明麗的心靈,眼睛為他來說,隻是接觸這世界的一種次要的附屬品。

    文神父在一九一一年出生於美國麻省的劍橋。他有二個弟弟,一位姊姊。他開玩笑地說他的聖召是從報刊的聖召廣告得來的。原來他一直在政府學校就讀,從來沒有機會真正認識神職人員。到中學第三年,他剪下瑪利諾會在報刊上的聖召廣告,寄去索取報名表格。就這樣,他進了修院。在一九四0年晉鐸後六周便匆匆地來中國服務至今。

原載:《公教報》198112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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