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底>簡評

《海底》簡評

 

西 風

 

去年，加拿大華裔作家李彥的小說《海底》由人民文學出版社了，這是李彥完成《嫁得西風》《紅浮萍》《羊群》後的又一部關於移民生活的小說。這部小說，中國作家何向陽寫了一篇《藍天碧海》的大序。在何向陽的序裏，很好的把握了《海底》的精髓。他說：“如果你隻是想從這部書中找到上個世紀出國潮中的中國人如何在奔赴另一個國度後艱辛創業以求安身立命的故事；如果你隻是想從這部書中得到東西方文化或者文明與傳統的交匯衝突融合而創造出的某種新的文明在個體身上如何打上印記；如果你隻是抱有某種好奇，想看一看這些從此岸到彼岸的人如何進行身心兩重泅渡而完成自我人生的所謂脫胎換骨；如果，你還是一個女性，你更想看看你的姐妹如何在異國以雙重的他者身份，幾乎是將過往歸零，從頭做起、重新創生，那麽，你會從這部書中得到你想看到的一切。但同時，你也會大大低估了這部書的更深刻的含義。”

當然何向陽在他的序尾，揭示了海底這篇書目的深邃寓意。那就是：“如果你的愛足夠真，足夠純，他們就會和你在一起，永遠地帶你離去。”

 

我們知道，自從上個世界80年代——封閉的國門悄悄地向外打開，出國就如一支涓涓細流從亞洲的中國流向太平洋，流向大西洋，流向世界各處。移民不是Internet，不是iPad，很有點新潮的風向，移民是一個從來就有而且亙古永續的主題。《聖經》裏舊約部分講該隱被逐、諾亞被解救、亞伯拉罕以及子孫的事情，其實就是講一部人類祖先的移民史。所以移民主題永遠擁有主旋律。

 

李彥1987年赴加拿大，1997年任教於滑鐵盧大學，同年獲加拿大滑鐵盧地區“文學藝術傑出女性獎。”她是能用雙語寫作的傑出加拿大華裔女作家。她創作的《海底》，以優美的文筆勾畫了這一時代奔赴加拿大的移民的真實生活。那些被起名為：江鷗、紅藻、銀嫚、翠螺、青蛤、企鵝、海星等等名字的中國移民們，他們年齡不同，身份有別，移民的方式背景亦大有差異，但是他們都漸漸在加拿大的土地上你你我我，來來往往，好像海洋大家族的成員一樣，相互共生和相互作用。在這樣的大背景下，他們演繹著一代華人的移民史。李彥畫卷式的手筆塑造了不同移民生活的風貌和性格。

 

《海底》是一部移民生活的畫卷，主人公江鷗在和生活博鬥的過程中，沒有失掉理想和追求，她打過低級的工，參加過進修和培訓，帶大了兒子，陪伴著母親。這些生活顯然很容易就擠掉理想的追求，但是江鷗沒有，她像很多傑出的女性移民一樣，沒有人可以敞開胸襟供她撒嬌。她堅強的支撐起肩膀上的責任。這也許有別於非移民的生命方式，正是移民所要荷包吞下的一劑藥丸。李彥的《海底》不是紀實文學，而是很有張力的小說，這部小說除了刻畫形形色色的人物外，還寫出江鷗母親珊瑚的離去，這樣一個略帶悲傷離別的寫法，作者用盡了心力。因為珊瑚的身份和思想與江鷗有著一個看不見的鴻溝，這就是她們內心世界的價值觀、文化觀存在著變還是不變的區別。最終珊瑚回國了，帶著似乎十分清楚的淚眼走了。 “移民”傷痛過的不僅是移者自身還有養育過她的母親。但沒有人能扭轉這樣的傷心，這也許就是海底所要告訴我們的悲歡離合吧。

 

“……掏出蛇果，塞給貝貝一顆，自己又拿了一個，哢嚓一聲，痛快的咬下了清脆的一口。”

“不，媽媽不吃蘋果，我不讓你死。”

江鷗愣住了，半張著口，她忽然意識到已經三歲半的兒子，今天終於說出了他人生第一個完整的句子。

 

《海底》在這裏意味深長的結尾了，但作者想要告訴我們的意境還需要時間讓我們來咀嚼和回味。

 

寫於2014年9月4日 本篇刊於華語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