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海春秋

史海春秋縱橫一萬年
正文

二戰中最大刺刀戰:石牌之戰兼胡璉家書zt

(2008-03-30 11:20:18) 下一個
中國海軍於1938年冬就在石牌設置了第一炮台,其左右有第一、第二分台,安裝大炮共10尊,為長江三峽要塞炮台群的最前線。

與之相配套的還有川江漂雷隊、煙幕隊等。駐守石牌的海軍官兵共有100多人。由於石牌與宜昌幾乎處於一條在線,要塞炮台的炮火可以封鎖南津關以上的長江江麵,極具威懾力,令敵望而生畏。為保衛石牌要塞,軍委會派重兵防守。
  
  日軍對石牌要塞早有覬覦之心。1941年3月上旬,敵曾以重兵從宜昌對岸進攻過石牌正麵的平善壩,並以另一路進攻石牌側翼之曹家畈。兩路日軍當時都遭到我守軍的嚴重打擊,慘敗而歸。因此,日軍這次不敢貿然從正麵奪取石牌要塞,而是采取大兵團迂回石牌背後企圖攻而取之。
  石牌要塞保衛戰是這次會戰的關鍵。石牌為我軍全線扇形陣地的旋轉軸,正如當年徐州會戰中的台兒莊。堅守旋轉軸,頂住敵軍的正麵進攻,伺機側擊敵軍。因此,蔣介石對石牌要塞的安危極為關注,他不止一次地給六戰區陳誠、江防軍吳奇偉拍來電報,強調確保石牌要塞。5月22日,蔣介石又發來電令:“石牌要塞應指定一師死守。”如此重任即落在十八軍第十一師身上。
  為堅決保衛石牌要塞,5月27日江防軍調整部署,決定以攻守長陽、宜昌兩縣間之稻草坪、高家堰、餘家壩、曹家畈、石牌之線為決戰線。至此,鄂西會戰進入決戰階段。為保障決戰勝利,陳誠命第十集團軍第九十四軍主力轉移到長陽資丘附近,掩護江防軍右翼。同時調動空軍戰機協同地麵陸軍作戰,並對日軍後方實施轟炸,切斷敵之增援和補給。
  在此關鍵時刻,從重慶傳來蔣介石5月26日頒行的手令。蔣氏指出,石牌乃中國的斯大林格勒,是關係陪都安危之要地。並嚴令江防軍胡璉等諸將領,英勇殺敵,堅守石牌要塞,勿失聚殲敵軍之良機。我三軍將士鬥誌倍增。死守石牌要塞的第十一師師長胡璉當即立下遺囑,決心與石牌共存亡,並把師指揮所推進到離火線很近的蟲客螞包,親臨指揮。
  胡璉是一位善於山地作戰的將軍。他重視利用石牌周圍山巒迭嶂、壁立千仞、千溝萬壑、古木參天的有利地形,構築堅固工事,並在山隘要道層層設置鹿砦,憑險據守。
  
  5月28日,日軍第三、第三十九師團開始向石牌推進。
  
  是日,日軍第三師團從長陽高家堰進入宜昌縣境,向我第十一師第一道防線南林坡陣地發起攻擊。同時,右鄰之十八師陣地也受到日軍的襲擊。至此,一場爭奪石牌之戰在西陵峽展開。戰鬥之激烈,為八年抗戰中鄂西戰事所絕有。為了中華民族的尊嚴,為了每一寸神聖的國土,我十八軍將士以血肉之軀築就抵禦外敵的鋼鐵長城。
  南林坡陣地是日軍主攻目標。我守軍第十一師三十一團三營官兵奮勇抵抗,戰至黃昏時分,敵軍接連發起5次衝鋒。右翼九連陣地首先被敵攻占,左翼八連陣地繼而也被敵突破,連長陣亡。然而,配有重機槍排和迫擊炮排的第七連陣地始終堅守,並以猛烈的炮火向敵射擊,予敵重創,陣前陳屍數百。七連官兵傷亡也重。第二天黎明,日軍又向七連左、中、右三方進行夾攻,也被我軍擊退。日軍對我南林坡正麵陣地屢攻不下,遂於上午9時出動飛機5 架,同時搬來直射鋼炮數門,對我七連陣地進行狂轟濫炸。周圍樹木被掃光,山堡被炸平。二排排長陣亡,追擊炮炮手全部犧牲,重機槍排死亡慘重,技術兵幸存無幾。第三天,日軍一部在飛機支持下,繼續向我第七連陣地攻擊,掩體和工事破壞殆盡,但該連餘部仍頑強堅持戰鬥。第四天即5月31日,第七連奉命撤離南林坡時,全連僅剩下70多人,官兵傷亡達四分之三。在石牌保衛戰的日日夜夜,第七連自始至終堅守陣地,沒有後退一步。
  
  5月29 日,日軍第三十九師團主力經餘家壩,中午進至曹家畈。遂分兵兩路向牛場坡、朱家坪我十一師陣地大舉進犯。牛場坡群嶺逶迤、樹木參天,是朱家坪的屏障;朱家坪峽穀深邃、層峰迭巒。第十一師官兵憑此有利地形沉著應戰。日軍一路由彭家坡迂回牛場坡,另一路從響鈴口、柏木枰向牛場坡正麵攻擊。我軍與數倍於我之敵在牛場坡激戰競日。日軍為了攻占主峰大鬆嶺,在飛機支持下,向我堅守主峰陣地第十一師的一個連發起數次衝鋒。當戰鬥最緊張的時刻,電話裏傳來胡璉師長的聲音:“弟兄們,積極報效祖國,死守陣地,戰鬥到最後一個人,流盡最後一滴血!"在我十一師官兵痛擊下,日軍頗多傷亡,該連亦傷亡過半。終因眾寡懸殊,我軍撤離牛場坡。由於失去屏障,5月30日朱家坪被敵攻占。
  
  與此同時,日軍第三師團另一部越過桃子埡,向橋邊南之天台觀一線我十八軍暫編第三十四師陣地進犯。天台觀是我軍這一帶的製高點。這天,日軍沿點心河從天台觀背麵向我攻擊,企圖奪取天台觀。當敵進至點心河時,即遭到我軍阻擊,一舉斃傷敵300多人。日軍無奈遂轉攻王家壩,又遭我軍分頭迎擊,無法進展。這時,第三師團的中火田部隊前來馳援,卡斷了天台觀與大軍的聯係。守衛天台觀的暫三十四師一排戰士,臨危不懼,死守陣地,與敵頑強拚搏。日軍幾攻不下。又調來飛機助戰。我一排戰士聚集在冬荊樹下堅持戰鬥。飛機竟把冬荊樹炸成禿樁,山頭土翻幾層,然而勇士們視死如歸,與敵肉搏,予敵重大殺傷,最後全部壯烈犧牲。
  
  日軍攻下天台觀後,騎兵隊突入窄溪口,又遭到我龍家岩陣地守軍迫擊炮的攻擊,迫使敵騎落荒後撤。不久,日軍步兵在飛機掩護下強行通過窄溪,向八鬥方我十一師二線陣地突進。
  
  自日軍進入我石牌外圍主陣地後,由於這一帶叢山峻嶺,其步兵僅能攜山炮配合作戰,抵擋不住我軍之打擊。於是便用飛機轟炸以代替炮擊,每天保持9架飛機低飛助戰。到了5月30日,日軍向我石牌要塞進行強攻。敵在空軍掩護下,分成若幹小股向我陣地猛攻,隻要有一點空隙,日軍即以密集隊伍衝鋒,作錐形深入。當戰鬥激烈時,陳誠打電話問胡璉:“守住要塞有無把握?"胡璉斬釘截鐵地回答:“成功雖無把握,成仁確有決心!"其英雄氣概可見一斑。
  
  我十一師官兵在他指揮下奮勇作戰,在曹家畈附近的大小高家嶺上曾有3個小時聽不到槍聲,這不是雙方停戰,而是敵我兩軍扭作一團展開肉搏戰。攻擊三角岩、四方灣之敵1000餘人,為爭奪製高點黔驢技窮,一度施放催淚瓦斯彈。我軍無防化設備,用血肉之軀與敵相拚,竟奇跡般將敵殲滅殆盡。八鬥方之爭奪,是這次戰鬥最為激烈的地方。敵每一寸土地之進展,必須付出同等血肉之代價。兩軍在此彈丸之地反複衝殺,日月為之黯然失色。我軍浴血奮戰,擊斃日軍近2000人,陣地前沿敵軍屍體呈金字塔形。中央社向全國播發消息稱:“宜昌西岸全線戰鬥已達激烈.每一據點均必拚死爭奪。”這是當時戰役的真實寫照。
  
  在石牌外圍拚搏戰中,日軍一度鑽隙繞過石牌,衝到距三鬥坪僅60裏的伏牛山。第十一師師長胡璉立即命其屬下將國旗插到最高峰上,並嚴令守軍不得後退一步。他用電話告誡將士:“打仗要打硬仗,這一次一定要使日軍領教中國軍隊的作戰精神!"在石牌保衛戰的日日夜夜,我軍就是憑這股精神與敵搏殺。
  
  為配合陸軍作戰,保衛石牌,我空軍和美國盟軍戰機頻頻出動,在戰場或戰場附近對日軍進行攻擊,斷敵增援和補給。5月29日,我空軍攻擊了宜昌城,炸死、炸傷日軍30餘人;30日又攻擊了宜昌東之日軍土門埡機場,炸死日軍2人,炸毀飛機1架;5月31日,在石牌大戰的最後時刻,我空軍與地麵部隊聯合作戰,同日軍飛機展開激烈的空戰,擊落敵機6架。空軍出動,大振了我軍士氣。石牌要塞的海軍官兵,除不斷向長江江麵布放漂流水雷,阻止日軍艦船溯江西上與陸軍協同外,他們堅守炮台戰鬥崗位,沉著應戰,任憑日軍飛機、大炮猛烈轟擊,臨危不懼,決心與炮台共存亡。
  
  日軍久攻石牌不下,損兵折將慘重,信心完全喪失。到了5月31日夜晚,戰場上的槍炮聲突然沉寂下來,進犯石牌之敵紛紛掉頭東逃。石牌要塞雖曆經烽火,但仍屹立在西陵峽之濱,固若金湯,如同一座銅牆鐵壁。此次石牌大戰,我軍打死打傷日軍達7000人,繳獲器械無數。
 


 戰史沙龍:
   買到最新一期《中國國家地理》(05年8月),特別策劃是“山河抗戰”,看完後極有感觸,特與諸位同好共議。
  
  三峽石牌:忠勇的大拐彎
  
  知道平型關之戰的人可能很多,甚至不少不是軍迷的朋友都了解一二,但可能很多自以為很了解抗戰史的朋友都不知道抗戰中的石牌血戰,石牌位於現在葛洲壩和三峽大壩之間,正在長江一個130度的拐彎處,火力可以完全封鎖江麵,因此日軍如要溯江而上,必先取石牌,所以1943年5月不足百戶人家的石牌就成為了決定中國命運的要塞,被稱為軍事第一,石牌第一。——今天還有多少人知道,石牌曾經有過一場決定中國命運的血戰?
  
  守軍為18軍11師,師長胡璉。大戰在即,胡璉寫下5封訣別信,然後沐浴更衣,做好了決死一戰的準備。這5封信裏,1封是給父親的:“父親大人:兒今奉令擔任石牌要塞防守,孤軍奮鬥,前途莫測,然成功成仁之外,並無他途……有子能死國,大人情也足慰……懇大人依時加衣強飯,即所以超拔頑兒靈魂也……”給妻子的信::“我今奉命擔任石牌要塞守備,原屬本分,故我毫無牽掛。僅親老家貧,妻少子幼……諸子長大成人,仍以當軍人為父報仇,為國盡忠為宜。戰爭勝利後,留贛抑回陝自擇之。家中能節儉,當可溫飽……十餘年戎馬生涯,負你之處良多,今當訣別,感念至深……”
  這兩封信,給父親的還多少留些希望,而給妻子的則根本就是遺書了,60年後讀來,依舊使人血脈賁張。——那些刻意貶低國軍抗戰的人,看到這樣的絕筆家書,不知當如何感想?
  
  作者最後由當地學生帶著去看抗敵將士墓園,令作者大為唏噓的是,墓地已然被夷平,成為學校,帶路的學生居然還很新奇地告訴作者,當年學校夥房還把挖出的棺木當柴火。這裏並不是北京上海這樣寸土寸金的大都市,一定要在墓地上建學校,退一萬步即使要在墓地建學校,也完
  
  全可以直接建在墓地之上,完全沒必要非得平了墳頭,使這些忠勇的抗戰國殤死無葬身之地!墓碑成為石階,每天無數的孩子在上麵遊戲嬉鬧,稚嫩的腳步幾乎磨平了碑文,作者用清水洗淨碑文還能看到這樣的字句:“溯自七七事變,
  
  抗戰均與本師,馳驅南北,喋血疆場……緬懷忠良……於石牌西側,四方山之陽……築公墓於其上……從此忠骸有寄,九原歡騰……”石牌戰後,11師將此?衛的土地,深信忠骸有寄,結果竟是如此?
  
  要知道他們不是在內戰中為黨派利益而死的,是為國禦侮而亡的,這樣對待他們實在令人寒心哪!想想那些聲稱國軍隻反共不抗日的人,看到這樣的家書,看到這樣的碑文,看到這樣的墓地,會怎麽說?現在媒體已經開始逐漸介紹國軍抗戰的情況,希望這是對曆史的尊重與還原,而不要基於政治或其他。



我們在幾個孩子帶領下,登上碼頭附近一座大山。老人們說,當年很多中國士兵就埋在那裏;孩子們說,他們的學校就在那上麵。

曾是兵家必爭之地

三峽大壩一層層加高的進程中,我們來到宜昌,搭乘一艘老百姓的快船從宜昌啟程,溯江而上。

遠遠見到西陵峽峽口,奔騰千裏的長江衝出峽穀,在這裏猛地轉體,甩出一個大灣,地形因此變得險要,於是,西陵峽口曆史上就成了兵家必爭的軍事要地。峽口有個旅遊景點張飛擂鼓台。而距此不遠的江對麵有一個石牌小鎮,還沒有成為景點,知道的人很少,我還是在宜昌和朋友聊天時無意中聽到的:幾十年前那場被稱為中國的斯大林格勒保衛戰的戰役就是在此處展開的。

遠離了喧囂的市區,山勢逐漸高聳,江水低吟,馬達轟鳴,很快,見到了那個叫石牌的江邊小鎮,快船緩緩靠岸,熄火,山上的鳥叫聲都聽得清清楚楚。

六十多年前的石牌可沒有這麽安靜,日軍侵占宜昌後,距宜昌城僅30餘裏的石牌就成了通向重慶的第一道門戶。作為抗戰時期的軍事重鎮,六戰區前進指揮部、江防軍總部等均設於此。中國軍隊在石牌設置了第一炮台,炮火可以封鎖南津關以上的長江江麵。

1943年5月,日軍再度集結重兵,向西進犯,鄂西會戰正式打響,此次戰役的核心防線就是眼前這貌不驚人的石牌。一旦失守,陪都重慶將門戶洞開。

石頭都給炸爛了

石牌碼頭上閑坐著三三兩兩的村民,問起六十多年前的那場大戰,沒幾個人講得出來。已經70出頭的陳華明大爺算是為數不多的老人,他還記得當時江邊百姓往江裏扔稻草,阻止日本人的軍艦;還記得石牌駐紮了很多中國軍隊,山上70多個山洞都成了工事,炮洞、機槍洞,江上有許多水雷,用繩子一頭拴在石礅子上,沉入江底。

講著講著,他猛地想起什麽,大聲說:“對啦,你放腳的礅子就是。”

我急忙收回腳,想不到這塊不起眼的石礅也是打過日本鬼子的抗日遺跡。

看起來,要想說清楚那個年代,70歲都顯得年輕。很快,又打聽到已經76歲的陳寶章大爺,他正在江邊一間農舍打麻將,是被請回的。他聲言自己有冠心病,但走起山路來如履平地,我跟在後麵已呼呼大喘。

他說:“日本人來的時候,我還在讀小學,老師都去避難了,以後就沒有再讀。實際上這裏沒有打,日本人進不來,隻到了幾裏地以外的平善壩。天上倒是有很多戰鬥機飛過,有日本人的,也有咱們的,有一艘老百姓逃難用的渡船,被日本飛機擊沉,還有塊大石頭,日本人以為是船,也給炸爛了……”


石牌 一切止於六十年前

陳大爺說,戰鬥結束後,有很多中國士兵的屍體,被抬到山上安葬了。沒有什麽儀式,也沒有像樣的棺木。他指了指身後那座山。

胡璉的五封遺書

看來,我們登陸的這個小碼頭僅僅是主戰場的外圍,真正的戰鬥是在平善壩以下打響的。

碼頭不遠,還有一座紀念碑,是新近豎起的,很慶幸,人們還沒有忘記六十多年前發生在這裏的那場惡戰,沒有忘記那些為祖國慷慨赴死的將士。

那一次大戰,日軍也是野心勃勃,集結了兩個師團、一個旅團,其中有被稱為“鋼鐵猛獸”的也是日軍在中國戰場惟一純野戰部隊的第11軍,一共十萬兵力撲向鄂西,直逼長江峽口。

而應戰的是國民黨十八軍十一師,師長胡璉,黃埔軍校第四期生。

決戰前夕,胡璉給家人發出五封遺書。

他在遺書中對父親說:“……孤軍奮鬥,前途莫測……有子能死國,大人情亦足慰……懇大人依時加衣強飯,即所以超拔頑兒靈魂也。敬叩金安。”

在與妻子訣別書中胡璉寫道:“我今奉命擔任石牌要塞守備,原屬本分,故我毫無牽掛。僅親老家貧,妻少子幼……諸子長大成人,仍以當軍人為父報仇,為國盡忠為宜。戰爭勝利後,留贛抑回陝自擇之。家中能節儉,當可溫飽……十餘年戎馬生涯,負你之處良多,今當訣別,感念至深……”

胡璉將師指揮所推進到離火線很近的蟲客螞包,親自坐鎮指揮。

中國人贏啦

5月28日,日軍從長陽高家堰進入宜昌,向十一師第一道防線南林坡陣地發起攻擊,石牌爭奪戰在西陵峽展開。戰況之慘烈,非親曆者所能想象。

———南林坡陣地遭到日軍連番狂攻。三十一團三營奮勇抵抗,右翼九連陣地失守,左翼八連陣地也遭突破,連長陣亡。七連始終堅守住陣地,昏天黑地的廝殺中,擊斃數百名日軍。5月31日,七連奉命撤離時,全連官兵傷亡四分之三。

———在曹家畈附近的大小高家嶺上曾有3個小時聽不到槍聲,這不是戰鬥暫時停息,是我軍在和擅長拚刺的日軍短兵相接,展開了肉搏戰。士兵們出奇勇猛,他們沒有辜負將軍的訓令:“這一次一定要使日軍領教中國軍隊的作戰精神!”

———負責南麵防衛的三十三團遊國禎營長,被敵機炸成重傷,仍拚死守住關隘,援軍趕到時,遊營長已經雙目圓睜,死在隘口上。

———八鬥方爭奪戰異常激烈,兩軍在此反複衝殺,經過浴血奮戰,我軍擊斃日軍近2000人,陣地前,敵軍屍體壘成了金字塔。

———四方灣告急,胡璉命令三十二團副團長李樹蘭帶領一個班前去增援:“全線激戰,隻能給你一個班,枯木朽株都能殺敵,那裏不是還有若幹潰兵嗎?”臨行,又對李團副說:“活著回來,還要請你喝白幹呢!”李團副不辱使命,急奔四方灣,重創了日軍。

5月29日,胡璉對團長們發令:“從明天起,我們將與敵人短兵相接……戰至最後一個,將敵人枯骨埋葬於此,將我們的英名與血肉塗寫在石牌的岩石上。”

樹木被打、炸成禿樁,土地被掀翻了幾層,一批批年輕而瘦小的中國士兵就這樣迎著日軍的炮火和刺刀前赴後繼衝上去,他們身後就是那個百年來飽受磨難的祖國。高山峽穀中,槍炮聲、廝殺聲晝夜不絕,一直持續到5月31日夜晚,戰場突然沉寂,日軍開始潰逃。6月1日,全線大反攻。

此次石牌保衛戰,日軍死傷7000多人。至6月15日,以石牌為軸心的鄂西會戰勝利結束,整個戰役殲敵25000多人。上萬名中國軍人英勇犧牲,主要是胡璉的部隊。

石牌保衛戰扭轉了中國抗日戰場的局勢,也成為二戰時期亞洲抗日戰場的重要轉折點。中國軍人功不可沒。

隻有校園沒有墓園

我們在幾個孩子帶領下,登上碼頭附近一座大山。老人們說,當年很多中國士兵就埋在那裏;孩子們說,他們的學校就在那上麵。

很快攀上去,山頂是一塊平地,一座四層樓房,一個大操場,這就是孩子們的學校了。

墓地呢?那些埋葬著抗戰英魂的墓園在哪?

孩子們說,沒有墓地,隻聽說修建學校時,挖到過棺木。其他事情,這些單純的孩子就一概不知了。

終於,見到了一座長方形的水池,約6米長,3米寬,裏麵沒有水,池子邊上刻著“浴血池”幾個字,那些為國捐軀的將士們就是在這裏最後一次被戰友們洗幹淨臉上身上的血跡,然後永遠地長眠在這塊灑盡熱血的土地上。

學校的操場中間是升旗的地方,旗杆基座很大,最上麵一層方形台階是後來澆築的,很顯然這是當年豎立紀念碑的基礎。紀念碑已經倒下,躺在幾十米開外的台階下,上下兩端都已殘缺,隻能見到中間幾個字:……十一師抗日陣亡……

還有一塊記載戰事的石碑被遺棄在學校操場外麵的草叢裏,布滿灰塵,在孩子們並不知情的嬉鬧踩踏中,碑文已變得字跡模糊。我們一邊清洗,一邊認真辨認,我打開筆記本,希望把能夠看清楚的寫在本子上。下起了雨,本子濕了,圓珠筆下滲出一片印記,隻好拿出錄音機,一字一字念下去……

“……馳驅南北,喋血疆場。首創敵於房山,告捷於娘子關……台兒莊會戰,以訓練未滿三月之兵,當敵精銳強悍之師……同年秋,敵犯武漢,師再布陣於大別山,孤軍苦鬥,力卻強敵。浴血搏鬥達十八晝夜,士氣之壯,犧牲之烈,可動天地而泣鬼神……凡此諸役,我忠勇將士為國犧牲者達萬餘人……旋奉命接防石牌,扼守要塞……於石牌西側,四方山之陽……築公墓於其上……從此忠骸有寄……”

大山裏的夜來得快,幽暗的天穹下,萬賴俱寂,仿佛一切都靜止在六十多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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