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翅飛翔

春天是萬物繁衍的季節。去年春天在我家寂寞了多年的屋簷下，趕著季節也誕生了兩隻新生命。春天乍暖，大樹小樹忙著抽條，稚嫩的葉子散發著清新的芳香。茵茵青草綠滿了前街後院，萬物蘇醒，生機盎然。沒留神是什麽時候，鳥媽媽在不常用的那個車庫外牆一個半平方尺的小平台上做了個巢。圍著房子轉了好幾圈，想了半天才琢磨出來這兒是遮風擋雨最安全的地方。這第三個車庫較前麵兩個大車庫往後退了半尺，專用來放船的，平時進出都用大車庫很少走這裏。從房子的正前麵看這兒便是一個小角落，這兒的屋簷最寬，暴露麵最小。

窩是細細的樹枝條和一些幹草做的。樹枝條一根一根地交錯著搭起來，符合力學上的穩定性結構，空隙大的地方和窩的底麵填著幹草。鳥媽媽剛搭好的時候我就看見了，走過去看了看，空空如也。正琢磨這世上的鳥兒什麽時候一改稍息枝頭的習慣睡窩棚了，鳥媽媽就搬來了兩隻蛋。一隻白底黑麻點，一隻藍底黑麻點，比鵪鶉蛋小一丁點。蛋放在那兒卻不見了鳥媽媽，我問先生：怎麽不怕大鳥吃了她的孩子？先生說：跟你一樣不合格做媽媽。玩笑歸玩笑，先生取來照相機給鳥媽媽的孩子照了相。第二天我下班回來就看見鳥媽媽臥在蛋上了，從此每天回家停好車的第一件事是去看望辛苦的鳥媽媽。

看見我走近，鳥媽媽警惕地伸長了脖子瞪大了雙眼，我趕緊解釋：就看看，就看看。鳥媽媽不信，撲撲愣愣地飛走了。我翻了翻看了看她的兩個孩子，沒有什麽動靜。晚上伊妹兒給女兒聽，女兒開始遠程監控了：你不能走近她，你把鳥媽媽嚇跑了，她就再也不會回來了。“不要危言聳聽”我沒敢對女兒說這話，怕她給我上愛護社區愛護動物的教育課。第二天下班我琢磨鳥媽媽的吃飯問題，鳥爸爸給她送飯嗎？一個晚上我出來進去七八趟地觀察也沒看見鳥爸爸送飯。“不負責任的爸爸”我話中有話說給先生聽。
 

以後的十幾天，我琢磨出來了，鳥媽媽是自己飛走去吃飯，吃完飯再回來接著工作。鳥媽媽夜以繼日24小時工作了２０天，孩子出世了，兩隻一模一樣的淡黑色的小鳥。我奇怪為什麽不一樣顏色的蛋卻孵出了一樣的孩子呢？看樣子任何一件事物都有表象和裏象，表象不同並不意味著實質不同。小小鳥兒並不小，兩隻鳥把窩擠得滿滿的。我去看望他們，鳥媽媽站在不遠的枝頭“啾啾”地哀鳴。我撫摸撫摸小鳥，希望給他們父愛。小鳥們無力反抗，隻好任我撫摸。鳥們滿身的羽毛已經幹透了，可還是臥在窩裏飛不走。我想這就是書中所說的羽翼還未豐滿。
 

在小鳥們出生了的第三天，我又一次試圖走近小鳥，這次是四五隻鳥媽媽們一齊“啾啾”，聲音格外響亮，響徹門前的小樹林。我有點緊張，但還是抑製不住好奇，走近小鳥的巢。兩隻小鳥完全忘記了我是熟人，緊張地撲騰翅膀，其中一隻情急之下在霎那間便展翅飛翔，飛上了枝頭，飛離了我家。另一隻弱一些，怎麽撲騰也飛不起來，剛試著飛了一下就掉在地上了。我想走過去，抱抱它，無奈鳥媽媽們悲慘的叫聲讓我不得靠近，隻能站在３米之外看著它。它站起來，一瘸一拐地走了兩步便停下了。鳥媽媽們在樹上急切地召喚，叫聲響亮得足以驚動鄰居家。我不敢再挪腳，站在遠處靜靜地望。這隻弱一點的鳥，抬起腳跳了兩步，回過頭去啄了啄羽毛，像是下定了決心，鼓足了勇氣張開翅膀，一鼓作氣飛向長天，飛上了新葉滿枝頭。
 

在我家出生的兩隻小鳥就這樣飛離了我家，留下了空巢。

 

01/25/20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