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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帶孩子二三事

(2011-12-06 14:42:23) 下一個

 


 


1


 


兒子決定參加歌劇演出,是八月底的事兒。那之前幾個月,我已經訂好了10月底去休假的計劃,機票旅館的帳都付了。


 


看到排練日程表,我們休假那周,有兩次練習。跟合唱團的工作人員說,孩子去唱歌可以,但是一次都不許缺席,恐怕做不到,我們十月底要休假。


 


工作人員說,反正參加演出的孩子多,到時候我們跟歌劇院說孩子生病了,應該沒啥影響。


 


話是這麽說,我心裏還是挺嘀咕的。歌劇院隨時都拿出我們著名團體的大帽子給自己戴上,言語間從沒把孩子不當道具。誰知道到時候鬧出什麽名堂來。


 


到了休假的日子,我給合唱團工作人員發了一個電郵,告訴他們我們休假一周,本周孩子不能參加排練了。我就是說不出孩子病了這種瞎話。


 


 


在旅館收到歌唱團的回信,說,你們這周一走,就耽誤了三次排練,耽誤兩次還行,三次不行,歌劇院不會答應的。


 


 


看了信,我開始忐忑不安。問兒子,你想去參加排練嗎?要不我給你改機票,你先回去,讓姥爺去接你,然後送你去排練?


 


兒子不作聲。我又問,要不我跟你一起改機票,送你回去,陪你排練?


 


兒子仍然不作聲。


 


 


他爹聽了,不悅。訓斥我:這事兒怎麽能推給孩子做主。不回去,咱們都留在這兒休假。


 


 


我顫顫巍巍地說,那兒子有可能被開除出演出。當然開除也無妨,孩子被這場演出弄得神魂顛倒,時差不明,省去這檔子事兒,日子更舒服。要不,我回信說,劇院不答應就算了,我們順勢就不去了?


 


 


他爹說,那也不能這麽跟他們說。他們就是要把事情弄得模棱兩可,你要是提出開除了就算了,那你就是罪人。他模棱兩可寫給你,你也隻能模棱兩可回給他。


 


 


隨後,他爹居然親自給合唱團寫了一封短信。說,我們飛離家鄉2000多英裏的時候,排練從本周兩次改成了三次,始料所不及。我們非常希望孩子能參加這次演出,我們盡了很大的努力。可是,我們也要顧及家庭生活的其他方麵,也有自己的安排。孩子已經參加過部分排練,我們回家之後,會繼續鼓勵他,支持他,把拉下的課程趕回來。


 


看完信,我心想,對人要經常刮目相看啊。一封短信,中外忽悠術語全都用上了。要不是被愛子之心逼迫,這才幹得被壓在箱底埋沒一輩子啊。


 


合唱團姍姍回信,說,好吧,我們把缺席紀錄如實匯報給歌劇院,請他們定奪。


 


然後,事情不了了之。


 


(2)


 


周五晚上,丫頭開始發燒。燒得暈暈乎乎。去一趟廁所,出來走路不穩,不知怎麽就踩在了一根小木刺上。是前腳掌,正中間的位置。


 


丫頭一聲尖叫。然後自己開始拔刺。拔下一小點兒,留下一大截。


 


可是這根刺似乎是垂直紮進去的,我們用針幫她折騰了半天,也還是弄不出來。


 


忍痛睡了一宿。疼痛依舊。


 


周六下午4點,丫頭有舞蹈排練。刺不除,舞不能跳。想到還是去醫院吧,好歹那裏工具齊全,拔根刺不是問題。


 


本想讓他爹帶丫頭直接去。因為最近剛剛換了這個保險,對醫院的位置不熟悉,還是應該拿手機查一查。他爹一拿起手機,就幹脆給醫院打起電話來。


 


頭十分鍾,電話的另一端一直在核實他爹的身份。說是他們檔案裏存的電話號碼跟他爹說的對不上。倆孩子是在他們醫院出生的,過後公司不提供他們醫院的保險,我們就離開了。一離開,就是十來年,電話號碼對不上,也情有可原。可是他爹不是去對暗號的,他要給丫頭找到拔刺的地方。


 


所以,他爹心裏有了火。


 


接下來,電話的另一端說,你看,你孩子好久沒來體檢了,她也該來看看了。他爹說,那事兒咱以後再說,現在孩子需要有人把她腳掌上的刺拔出來。


 


對方還不甘心,說,你說說孩子的身高體重吧。他爹哪知道這些啊,更急了,說:那些不重要,現在咱們討論一下重要的事兒,這顆刺怎麽辦?


 


對方說:身高體重很重要,你怎麽能說不重要呢。他爹隻好含混,接著問刺的事兒。


 


對方說:下午3點半,你可以帶孩子來看醫生。他爹說,孩子四點要跳舞,三點半太晚了。


 


對方說:隻有那個時間有空。他爹說:醫院的定義不是你們有空的時候看看病人,是病人需要的時候能找到人看他們。


 


電話斷了。


 


再打過去,某個隨機接線生拿起電話,說,你有個三點半的約,可是我們12點半就收工了,你直接帶孩子來吧。


 


他爹帶孩子去了。一個老奶奶模樣的護士給丫頭把刺拔了出來。丫頭繪聲繪色地告訴我,那刺紮進去的那頭粗,外麵這頭細,所以在家裏沒法兒拔出來。聽著邪乎,跳舞的結果就是腳的力氣如此大,刺能從粗的那頭紮進去?


 


他爹感歎,挺好的醫生護士,怎麽就被醫院給包裝得那麽不近人情了呢。


 


(3)


 


爹帶孩子還是用心用力的。比方說這輛萬,被爹開了十來年,風裏雨裏太陽下,帶著孩子東奔西跑,著實令人感動。


 


可是,怎樣的心情下,一個白領司機能把方向盤腐蝕成這樣?得有多少委屈從手指間分泌出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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