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歌劇

（一）

昨天下午是兒子參演的歌劇《圖蘭朵》最後一次正式彩排。兒子拿回兩張票，但沒跟我們說。收到老師的信，說是如果家長去不了，可以把票退回去，他們轉發給別的家長。這才知道家裏有兩張票。

他爹一聽，激動了。免費的歌劇，咱還是去聽一下吧，否則也太對不住孩子了。

所以他爹中午就跟公司請了假，匆忙趕火車回來。

我呢，就更加忙亂。

中午去學校接兒子，把他送到劇院，再把車停回家，拿票，走到劇院，等他爹。

一同進去聽戲。聽了20多分鍾，隱約聽到背景裏兒童用意大利語唱茉莉花。唱了不足30秒，那其中就有咱兒子。

聽到了，趕緊起身，從側門溜出去。我得去學校接女兒，送她去她的課外活動。

從劇院小跑回家，開車。女兒的電話已經來了，催促，你啥時候來接我？

接了女兒，送去跳舞。我再次小跑回到歌劇院，已經是一個多小時以後了。

摸黑找到位置，還沒坐下，背景裏又響起了童聲合唱意大利語的茉莉花，大概還是不足30秒。因為是彩排，導演還在調整演出效果，孩子們唱著，導演大聲噓著樂團的琴師們，大概是嫌他們聲音太大壓住了孩子的聲音。

隨即，第二幕結束，大幕落下，燈光明。他爹轉身跟我說，從聽孩子們唱歌的角度來說，你一點兒沒耽誤。

敢情這就是數個星期排練的節目。

我沒怎麽聽累，基本上還沒怎麽開聽。他爹已經有點兒累了，說這歌劇還真有咱京劇的特征，緩慢冗長，故事簡單，寓意膚淺。外加演唱者還肥胖不健康，咱還是別看了，去接女兒吧。

（二）

路上想起來，自己還沒吃午飯。去店裏買了點兒酸奶，剛要品嚐，電話響了。老師說兒子的演出結束了，他想到劇場裏跟爹爹一起看餘下部分的歌劇，但是找不到爹爹。

報告老師，爹爹已經離開，他想看就自己看吧，不想看就讓他自己回家吧。老師說，好，他自己回家。

吃完酸奶，電話又響了，兒子說，已經到家了。然後問我，等會兒我還得去參加《卡門》的audition嗎？

這叫什麽事兒啊，老師難道沒讓你去audition就讓你回家了？

為了這個audition，兒子沒少糾結。《卡門》是歌劇院的另一場演出，跟在《圖蘭朵》之後，據說那裏麵孩子們會上台走台步，做行軍狀。但是，除此之外，他們還要一個孩子出演一個小走私犯。兒子是3個幾乎符合要求的孩子之一。小走私犯要在台上說一段台詞。

兒子糾結的是，他根本不願意挑這個大梁。他怕自己失手砸了歌劇院的牌子。得到通知說他有資格去參選的第一天，我們都有點兒歡呼雀躍，兒子自己回家後痛哭了一場。我們體會，那意思是說，你們怎麽這麽輕率地把這麽重的擔子就撂我肩上了？你們以為這是兒戲啊？555555

那之後的初次選拔，兒子甚至沒有把那段台詞記下來。參選的時候，就照著念。回來後說，班上的另一個同學，已經把台詞背熟了，還加進去很多誇張的表演，好像非常想拿下這個角色。

我還是發虎威讓他把台詞背下來，萬一還得去複選呢。

說好了，今天彩排完了，直接去參加複選。其他孩子沒有彩排，他們隻參加《卡門》的演出，兒子老實，被安排了兩部歌劇。時間上倒騰不大開。

既然那麽不想去，那就別問audition的事兒了唄。但是他還是放不下，還是覺得不能辜負了老師的信任。所以，打完電話，他重新出發，還是去了。

如果那麽不想去，複選的時候，你可以吊兒郎當一點兒啊。但是他做不到。別管在家裏哭也好鬧也好，站在考場上，他就是個好孩子，就會盡力表現，哪怕過後後悔。

晚上回到家，問他複選的情況怎麽樣，他說：還可以。然後有些懊惱地補充：問題就是我還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