淚眼婆娑的季節

（一）

下午去接女兒。這學期就這麽結束了。也是他們五年級在這個校園的最後一天。秋天，他們就都升初中了。看到女兒的一個朋友站在路邊號啕大哭。以為她受了委屈，過去跟拍拍她。然後祝福，道別。

走開了，才問女兒，那孩子為什麽哭。女兒說，有個同學要搬到瑞士去了，大家都很傷心，哭作一團，她自己也小哭幾聲。這東西，像傳染病，估計不哭都不好意思。女兒還說，兩年前她轉學的時候，沒這麽傷感，現在真是時代變了。

（二）

然後我們去看兒子。兒子被邀請參加高中生的畢業典禮，在背景裏演奏畢業曲。看到畢業典禮的節目單上有兒子的名字，跟whole foods, costco什麽的並列，都屬於讚助單位。

典禮開始前，兒子率先一人坐在舞台上，等待台下指揮的命令。一等，就是10多分鍾，孩子真傻真可憐。

畢業班一共28個學生，10個女生，18個男生。這就是為什麽很多家長驚呼自己學校怎麽那麽多女生，因為男生都跑到這裏來了。

校長講話，重要來賓講話。學生代表講話。畢業班小，真是孩子的福氣。好像一半的孩子都有機會大段發言。

開始我也看不出是什麽樣的排列組合。一個男生和一個女生，一通猛講。然後又一個男生和一個女生一通猛講。這次有點兒明白了，他們倆是龍鳳胎。丫頭年級五十多人，有三對雙胞胎，其中一對兒是龍鳳胎。這年頭生孩子競爭也這麽激烈，好像每個年級至少有一對兒龍鳳胎。

這不，為紀念去年離開學校、曾在這裏工作了20年的校總監而設立的一個獎學金，要發給第二屆獲獎者，原計劃是去年獲獎人來頒發此項獎，結果去年的獲獎人未能出席，就由她的雙胞胎兄弟代勞了。那兄弟，簡直太帥了。不提也罷。

接下來的發言人，一下子來了五位。直接可以組建籃球隊了。三個男孩兒，兩個女孩兒。他們站在一起的原因是，他們從3歲開始就在這所學校當同學了。15年，簡直就是一輩子都在同一所學校裏讀書。他們現在才18啊。其中一個女孩兒再也不能忍受這種拴在一所學校，一座城市，一個州，一個國家的日子了，她決定，遠赴香港去上大學。她站在台上衝父母說：希望你們明年來香港看我。

從禮堂出來的時候我回頭看了一眼，跟在身後的媽媽們，全都紅著眼睛。其實我剛才也差點兒落淚，他們這活動把咱這打醬油的都給震動了，何況親媽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