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有意義的周末

（一）

兒子演出一場，調動本地親戚朋友來觀看，大家都很高興。俺開車把大家送到劇場，自己手上拿著一張票，死活找不到停車位。最後，演出已經開始了，俺把車開到劇場門口，打上緊急燈，跳下來，把票給了門口管事兒的人，說，你隨便把票給誰吧，俺找不到停車位。他說：你接著找啊。俺說：不找了，俺放棄了。

實在太難了。

（二）

本來也隻能看半場，一英裏之外，女兒也在演出。估摸著她演完了，俺還得去接她。

一個半小時之前，眼看把她送到劇場了，問她一句：你的舞鞋帶了嗎？這本來是客氣一句，表現當媽媽的嘮叨，無話找話，虛情假意地關心。誰曾想，還真的沒帶。同坐在車裏的姥爺都急了，做語重心長狀教育道：以後自己的東西都要認真檢查。。。

沒見小演員坐在後坐上，臉都綠了。這時候，她已經內疚、擔憂得足夠哭出來了。俺隻好批評姥爺：不要這麽說孩子，她一向把自己的東西保管的很好，昨天晚上彩排時間太緊，舞鞋臨時放在書包裏了。回頭告訴丫頭：沒關係，先送你去報道，你先化妝，俺回家給你拿鞋。

（三）

平時這段路，20分鍾也就走到了。趕上過節，就比較困難一點兒。女兒送到劇場門口，囑咐姥爺陪著去後台，俺接著回家拿舞鞋。

再轉回來的時候，時間已經不多了。路上打電話吩咐姥爺出來拿鞋，再步行送進去。估計俺是找不到停車位的。結果，還是跟姥爺走叉了。車停不下來，隻好跟隨車的姥姥說，你把鞋送進去，俺坐車裏等著。姥姥拿著鞋，雙腿直發抖，簡直不知道該如何邁步子。好幾秒鍾過去了，她一步沒邁開。俺隻好下車，把姥姥安排到駕駛座上坐著當稻草人，俺自己飛奔去後台。

等到再回頭把姥姥、姥爺送到兒子演出的劇場時，俺的耐心嚴重透支。

（四）

放棄了觀看兒子的演出，俺心裏輕鬆了許多。再去女兒演出的劇場，還是找不到停車位，就慢悠悠地開著車轉圈兒。這還是個收費的停車場，頭30分鍾不收費，大概是說一般人的耐心可以花30分鍾找、等車位，實在不行，也就奔出口去了。

那天人實在太多，停車場的工作人員見俺如此狼狽，就指點俺把車停在一個寫著不準停車的一個角落裏。還好心囑咐俺：快去停，別讓別人搶去了。俺心裏一暖：誰說沒有聖誕老人啊。

接了女兒，開回兒子演出的劇場。這次，總算把車停在了幾個街區之外。那幾個街區的路，也顯得比平時短。兒子的演出可以不看，朋友們來捧場，俺還是要見得。

（五）

老同學一眼看到女兒的頭發，梳得水光，紛紛誇獎俺。為什麽需要老同學，就為這個。誇獎，都是一步到位。她們都知道俺一輩子沒留過長發，梳頭，肯定是俺的弱項。但是，女兒的頭發梳得這般好，間接告訴她們，這些年，她們讀博士寫論文，俺也沒有虛度年華。

晚上，女兒還有一場演出，姥姥姥爺和部分老同學被要求留下來，繼續觀看。俺送他們進去的時候，居然發現有停車位。於是決定自己也跟著一起觀看。

演出效果非常好。

（六）

第二天，兒子的鋼琴老師舉辦聖誕節前的教學觀摩及慶祝活動。隻能安排他爹去，俺繼續缺席。既然會給孩子梳頭了，就接著梳。丫頭還有兩場演出。

告訴丫頭，今天兩場之間的休息時間，雖然有3小時之久，還是不去接她出來了。自己想辦法在劇場打法那段時間吧。俺要去逛商店。

（七）

倒不是為自己買東西。是兒子從學校領回來的聖誕禮物任務。要給低收入社區準備一個新生兒的禮物包，要有衣服帽子、襪子和小毯子。女兒一邊走一邊根俺抱怨，哥哥就是笨，他為什麽選這麽複雜的一個任務，她自己就很機靈地選了送書的任務。比新生兒禮物包容易多了。有的孩子教不壞，有的孩子不用教就壞。俺全攤上了。

（八）

晚上的演出，隻有兩張票了，是給哥哥和爹爹的。俺想了半天，還是決定跟他們一起去，去門口買票，再看一場。

這個舞蹈學校給人一種很親切的感覺。孩子們隻要願意參加胡桃夾子的演出，就都會得到機會。女兒去年的學校，每個機會都要參加考核才能得到。隻有一半的孩子能夠被錄取，被錄取的孩子和沒有被錄取的孩子，還不能互通有無，說話都要悠著點兒。通知被錄取的時候，家長都被囑咐過。

（九）

那種很專業的團體，一切步驟都是按照商業需求設計好的。孩子們去參加演出，也受到專業對待，每個孩子都在一個很小的圈子裏，按照固定的程序走。女兒那時候的理想，是第二年當party girl。那是比較風光的一個角色，頭發會被燙成彎彎曲曲的，小丫頭就喜歡這個。

俺知道，那個理想幾乎無法實現。雖然她的朋友，一家三個丫頭都在那裏做party girl，那也不意味著她就能做。名額非常有限。而且，亞裔麵孔，實在比不上洋娃娃。這種場合，不用等到被拒絕再暗自神傷，要預見到可能的巨大困難。

新學校很大方，把所有適齡的孩子都安排了party girl的角色。無非是多幾個孩子參加party，一半的孩子在party 上跳舞，另一半，坐在邊上看。但是各個都打扮得漂漂亮亮，卷曲的長發，蝴蝶結長裙。

女兒這次又為自己選中了下一年的新角色，她要去當那個玩具娃娃。那個娃娃需要一些體操動作，還不用芭蕾舞的腳尖兒。她覺得自己很適合，她對自己下一年是否能夠用腳尖兒，還沒有把握。

看這個學校的演出，感覺能看到孩子成長的軌跡。每一年，她們都有所向往。看著下一年的角色遐想。家長也覺得踏實，仿佛一半兒的生活有了著落，至少，看到了挺讓人滿意的設計圖。

（十）

最後一場演出結束回家，丫頭拉著俺看她跳玩具娃娃那段舞。一遍又一遍。她已經把那段舞全都記下來了，就等著明年秋天向老師展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