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育鍛煉

上周兒子體育課跑步之後，左腳的後腳掌疼痛不堪。他們學校條件差，沒有廣闊的大操場，長跑活動隻能在馬路上進行。水泥馬路上跑久了，腳掌疼，也是預料之中的。

隔天，帶他去賣跑步鞋的專賣店，尋找適合馬路奔跑的鞋。

那鞋店，地處鬧市，非跑著去，不得入門。方圓好幾個街區找不到停車位。隻好把孩子先放下，讓他進去尋找鞋，待我慢慢去停車。

等我進到店裏的時候，孩子已經被測量詢問過了，隻剩下選鞋了。工作人員跟我說，這孩子扁平足，除了適當的鞋之外，還需要特殊的鞋墊兒。跑步腳疼，不單是馬路奔跑的問題，孩子腳的著力點，也是重要因素。

心理一咯噔，一下子回到12年前。兒子剛滿月，爺爺奶奶來看孫子，進門抱起孫子先檢查了小胖腳。奶奶心花怒放地說：這扁平足沒得說，是俺家孫子。俺當時還汗了一下，要不是這扁平足，還得去測DNA？幸虧。

沒想到，十多年之後，這雙腳成了俺的心病。

鞋和鞋墊兒都置辦好了，丫頭也順便被批發了一雙鞋墊兒，她的基因也沒問題。隻是倆孩子穿著新鞋墊兒，走起路來都有些扭捏。都說，感覺真奇怪。俺說：你們現在終於知道正常人的生活有多別扭了，嗬嗬。

好比雙腳不便的孩子喜得輪椅，喜慶歸喜慶，娘的揪心並沒有減輕多少。可憐的孩子，娘當初沒有好好地給你們做基因把關，對不住了。

又隔一天，見到姥爺。姥爺好像天生體育不錯，這是俺的印象。據說他高中的時候，在市裏學生運動會上長跑成績不菲，估計他那雙腳選擇了腳氣、灰趾甲之類的次級障礙，沒有扁平，這就算是民間說的命。俺隨口抱怨，孩子隻能在水泥馬路上跑步，天可憐見。姥爺倒沒覺得跑馬路是個問題，說當年自己也是跑馬路練出來的。

哦，那倒是巨大的好消息。趕緊乘勝追擊，套套姥爺當年的套路。結果還真是有料。

姥爺說當時不知道怎麽就進了一所特別重視體育的高中。高中的硬件環境也不怎麽樣，小操場，一圈兒才200米。但是學校的老師好像很了得，除了正常的文化課考試招生外，還到處尋找特招體育生。攬來了體育人才一大堆。那時候別的學校還沒開始好這一口，他們也沒啥競爭對手，攬來了學生，在市裏的中學生運動會上所向披靡，輕而易舉得第一。不單是得第一，他們的總成績是第二名學校的兩倍，沒有對手。

雖然中學生運動會沒對手，他們也沒放鬆對自己的要求。據姥爺說，班上的同學創紀錄，拿全國冠軍，進省隊的，不乏其人。上了一年高中之後，姥爺也坐不住了。便開始了每天清早馬路長跑的活動，不知道是不是有開辟一個冷門兒的意思。後來姥爺參加市運動會拿名次的時候，體育老師都未必認識他是誰。跟眾多的明星在一起，跑龍套的臉上似乎也有了貴氣。

很多年後，姥爺50大幾的時候在操場上跑步鍛煉，新從體育學院畢業的年輕老師驚歎：您老跑步姿勢如此標準，可以錄像做教學片耶。我琢磨，姥爺也是跟著明星同學耳濡目染，東施效顰喜得真傳，方有不俗表現。

這倒是很讓人感慨。50年代新中國的中學校園裏，一片蒸蒸日上的景象，教育係統還是挺重視體育運動的。後來文革後的重點中學，要把失去的時間奪回來，培育一代做題新人，似乎對體育活動不是太上心。我們那所中學，文革期間，一向也是文藝體育掛帥的，各種戰績十分輝煌，一度旌旗飄飄。到了我們上中學，體育好的孩子卻也沒有風頭。歎他們生不逢時啊。

那些年大學裏特招體育生，好像也不是很受群眾的肯定。不知道現在的情況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