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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討論有兩個方麵。

一是你說的，特別補習學校，有的孩子就被逼出來了，有的孩子逼不出來。

我不同意孩子需要這樣逼。所謂逼出來了的孩子，無非是經過白公館的檢驗，發現這孩子是江姐。另外一些孩子，經過白公館的檢驗，發現是叛徒。

前幾天還提到過，中國的高考狀元還是應該得到尊重。意思大概也是這樣，盡管那個教育體係有問題，最受害的是經過那個體係被淘汰的孩子。狀元們，經曆了插竹簽、灌辣椒水，全都挺過來了，是好樣的。

問題是，學校不應該是白公館，教育的過程不應該是一種折磨。所以那種學習班，對能熬過來的孩子是徹底不需要的，對熬不過來的孩子是毀滅性的。

第二點，以前一直討論過的，就是我父母那代人的左。有李南央寫過她的母親，一般人的父母到不了那麽顯赫的位置，左得也不那們驚心動魄。

最近讀40時年代的書，感覺那時候，比較機靈的文人們已經看出來左的問題。當然他們都敗給了左的時代，所以左的氣候壓倒了一切，形成了我父母這樣的一些小左們。

以前覺得左是政治生活問題，我父母這樣徹頭徹尾的老百姓不大可能犯這種錯誤。其實這種東西也能衍生，離開政治，回到家裏，一樣可以左得隻轉圈兒。

所謂左，其實就是把問題簡單化，簡單到失去原來本質特征的地步。大義滅親，就是一個特別普遍典型的例子。那時候受過點兒教育的人，都能做出這種事兒來。我們小時候，也不覺得這是個問題。後來認識的人多了，看到得多了，才有了感覺。

我老公家有很多沒受過太多教育的親戚。也有很多調皮搗蛋的表哥什麽的。他說了一個故事，表哥整天在街上打架，難免被派出所的警察抓進去。有一次被抓，關到菜窖裏。然後通知了他媽。

他媽就跟著警察來菜窖處理這事兒。他媽是個粗人，到了菜窖，看到兒子，就開始數落：小三兒，半天找不到你，你躲這兒了，還不快回家吃飯去。

說著，拉起兒子，就往外走。警察不幹了，大媽，你這是幹什麽，我們好不容易把他抓進來了，你能說句回家吃飯就把領走？

這種情況，要是落在讀書人家，當媽的感謝警察，為民除害的話都說得出來。自己有了孩子，才明白，咱還是願意當那大媽。

回頭說，送我弟弟去受苦，在補習班裏煎熬，跟大義滅親是一個意思。明明看見自己的孩子遭罪，還能坦然欣賞。左得一塌糊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