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爾斯的故事 2005.6.22

皮爾斯的故事

hobo

皮爾斯是個在南非出生的英國男孩兒，十一歲時被父母送回英國受教育，隨祖母生活。皮爾斯的祖母是第二次世界大戰時英軍裏為數極少的女飛行員之一，飛過英軍當時的多種戰鬥機，甚為榮耀。幾十年後，老太太八十九歲時還在接受記者采訪，指著各種戰鬥機的圖片說：我飛過這個，還有這個，還有這個。。。

皮爾斯在英國讀了大學本科和碩士之後就來美國尋夢，他在我們公司找到了第一份兒工作，成了我的同事，那時他二十一二歲的樣子。皮爾斯很聰明也很勤奮，是我很欣賞的那種工程師。我和他之間的合作最多的日子是我懷孕七八個月到回家生孩子的那段時間。為了減少我的工作量，他把許多事情都攬了過去，為此他常常周末一個人在公司裏加班。那段時間他住在距公司四十多英裏的地方，讓我非常感動。

我生了兒子回到公司的時候，我們的項目進展順利，大家的收入也有了些提高。皮爾斯不必周末總是來加班了，便開始學開飛機。據他說他是家族裏唯一繼承了祖母的飛行熱情的人。皮爾斯不停地拿下這個那個飛行執照，他偶爾請假不在公司的時候一定是去考某種飛行執照去了。

某個星期一中午我和幾個同事一起吃午飯時，一個年輕的同事告訴我們頭天他和皮爾斯去飛飛機了，在空中皮爾斯把控製交給這個從未上過任何一堂飛行課的同事，讓他過了一把開飛機的癮。這事兒著實讓我嚇了一跳，以後再看到天上的小飛機歪歪斜斜地在空中飄時，就琢磨指不定皮爾斯又把飛機交給誰過癮呢。

公司另一個同事H也酷愛飛機，年齡已經不小了。H和他的妻子沒有孩子，有一架不錯的小飛機。一到休假的時候夫妻倆就滿天飛，然後從美國各地發回電子郵件向同事們報平安。我為數不多的幾次路過他辦公室的門口，都聽見他在電話上跟人討論turbo engine的事宜，我還以為他在搗鼓汽車。後來他告訴我那是他心愛的飛機。

皮爾斯最引以自豪的就是他很快就拿到了instrument rating pilot license，他向我解釋其重要意義時用的參照目標就是H。H已經架機多年（幾十年）了，還沒有instrument rating pilot license。

美國經濟在那段時間裏芝麻開花節節高，就業市場對皮爾斯這樣聰明有為的年輕人格外青睞。一天皮爾斯來向我道別，他要去一家新成立的小公司，他希望能在那裏幹幾年掙一筆錢，然後裝一架自己的四人座小飛機。據他說要三十萬美元左右。

過了一年多，一個偶然的機會我又碰到了皮爾斯，他已經對那家小公司非常失望。當時真正的問題是整個美國的經濟低迷沉睡，公元兩千年時的輝煌已經過去了。心中裝著飛機夢的年輕人，眼看著自己的夢從有望實現到好夢難圓，失望的心情的確需要一個著陸點。

後來聽說皮爾斯搬離了加州，在美國中部某地買了一幢大房子，估計現在他的房子跟著全美的房屋市場增值不少，但願他能從房子裏貸出足夠多的錢，裝他的四人座的小飛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