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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假一周

(2008-04-21 15:37:07) 下一個

春假一周,去了Palm SpringsDeath Valley。都是很熱的地方,以前沒怎麽去過,這次去了回來,覺得家鄉很冷。

 原本是全家人一起去,臨走前,老爺突然說工作忙,走不開,隻好我們娘兒仨自己去享受。去的路上在洛杉磯停一晚,第二天趕早到度假旅館。正是最熱的一天,最高溫度97,迫不及待跳進遊泳池。

 早前聽說過Palm Springs,好像很多事業有成的小業主老年人願意去那裏度晚年。來的路上發現是個特別荒涼地方,車快開到的時候,還見不到人間煙火,轉了一下臉,突然發現一堵大圍牆裹著一片綠地和紅牆、紅頂、厚牆房屋的旅館,到了。孩子們驚呼,這是自己看到的最好的旅館,這麽大。其實旅館的對麵就是戈壁灘。

 旅館裏麵有漂亮的遊泳池和高爾夫球場,樹也是油綠的。放眼望去,無限感慨。這跟當年虎頭山上修糧田是異曲同工的篇章,人定勝天,誓叫山河換新顏。隻可惜在中國,豪情壯誌超前噴發,沒有足夠的技術、工具為後盾,未成氣候。南加州的情景,改天換地,所有的東西都比常規世界大一號,旅館的房間格外寬敞,馬桶也壯實許多。在這個自然環境比別處差很多的地方,保護環境不是日常生活的概念,原本沒有什麽可保護的,改造環境才是硬道理。

 這座旅遊城市共有41萬常住人口,14萬暫居人口,每年的遊客達到300多萬。 頭兩天,去附近的街上吃飯,滿飯店裏都是花甲老人,飯店也都是富麗堂皇,跟夏威夷的遊客聚居處不相上下。

 最後一個晚上,要采購一些去camping的東西,找了一個非旅遊區的購物中心。與旅遊區的名牌商店的輝煌相比,這裏的店鋪顯得有些清涼,類似於阿拉斯加Juneau的那個購物中心,隔三岔五地空著一些店麵,實在填補不足的地方開成了一個圖書館或學習考試中心。感覺以服務遊客為生的當地居民,生活一般。孩子們從購物中心的地圖上找到一家布菲餐館,走過去一看,原來是家中餐館。裏麵加上我們仨也才三、四桌食客,食品的種類倒是很多,布菲台的麵積也很大,很為業主擔心,這般冷清生意如何做得下去。

 

 camping是孩子們的興奮點,後來我才意識到,其實用不著去死穀,哪裏找片樹林子,搭起帳篷,孩子們就滿足了。那天從Palm Springs出來,走10號,轉62號,上247,碰15,下127,一路興奮就到了死穀。事先想到進了公園就沒地兒加油了,一路告誡自己,到了公園門口先加足油再進去。孩子們也跟著嚷嚷,別忘了加油啊。我滿以為公園附近有加油站,豈知,我們吃午飯的小鎮Baker,是最近一個有加油站的地方,被我們錯過了。到了公園附近才意識到,晚了。看看還有四分之一箱油,但願能混出去。

三轉兩繞的到了我們打算露營的Furnace Creek,還好,看見一個加油站,原來公園裏是有幾個加油站的,心裏頓時一鬆。這裏不但有加油站,還有挺不錯的飯店、旅館,問了問還有當天的空房間。征求孩子們的意見,住旅館如何?孩子們堅決不答應。隻好接著往營地開。

到了營地,我還沒把腦漿子沉澱下來,孩子們已經大呼小叫地開始支帳篷了。居然有不少曲裏拐彎兒的針葉樹木,樹木叢中,正好放下帳篷。待我們搭好了帳篷在周圍轉了轉,才發現,我們的營地並不那麽好,不遠處,孩子們找到了更可心的地盤。兒子說:我們可以拆了重新搭帳篷。這種時候,老媽媽隻好采用自我保護的戰術,不大講理地否決掉孩子們的建議,帳篷不能挪了。

我們到達的前一天,露營的價錢剛剛調整成夏季比較便宜的一檔,這裏是冬季露營的好去處,天氣一熱,人就難過了。

孩子們準備在帳篷裏度過當天剩下的時光,他們有足夠多的事情可以做,看螞蟻,鑽樹叢,打撲克,或者幹脆在地上你追我跑。山景、晚霞、沙丘不是他們所關心的。我隻好以去visitor center交費為理由,將孩子們帶出營地。然後就去了一趟壞水潭,水平麵下85米處。這時候女兒便喊著自己餓了。等到去了魔鬼高爾夫球場,女兒幹脆不肯下車了。兒子自己跑去與魔鬼打交道,故意在崎嶇的地麵上走圈圈。

再往下,孩子們不肯再去hiking,隻好返回凡間找地方吃飯。我們到了那座看著挺輝煌的Furnace Inn。穿過一個長長的人造山洞,仿佛走了一段防空洞,然後乘坐電梯從山裏升到山上,來到晚霞通紅的一個廳。廳的一側是個小商店,另一側是餐廳。廳裏也擺放著首飾展示櫃,一眼瞥過去,琳琅滿目的都是中老年婦女所喜愛的無用裝飾物。一邊往餐廳走,一邊自己嘀咕,自己是不是有一天也會成長成這裏的顧客,帶著蒼老的審美,夕陽下,挑選一些回到家自己就再也想不起來的首飾,打法退休的生活。還好,兩個嗷嗷待哺的小崽兒提醒我,大概不會有那麽一天,在我退休之前,他們的學費會花掉我工作賺來的所有收入,我將會有一個清平的,隻能去圖書館借書讀的晚年。

走到餐廳,一位老太太慈祥地打量我們幾個,然後說,我們的短衣短褲不符合該餐廳的用餐服裝標準,告訴我們去別的地方找飯吃吧。

這是一次意想不到的打擊。上次被拒絕用餐,是在芝加哥的一個大高樓裏,城中心挺裝腔作勢的氛圍裏,對拖兒帶女著夏裝的一家人客氣地拒絕,倒是很容易被我們接受。可是這裏不是很荒涼的死穀嗎?死不足希,吃飯的穿著倒成了問題。這麽酷熱的天氣,短衣短褲卻也不合時宜了。

女兒的反應最強烈,她實在是餓了。

待我們從Furnace Ranchsteak house吃飽了晚飯出來,天色暗了,月亮越來越明亮起來。

頭天晚上我們采購到的最重要的東西是棉花糖。這時候我們要買一些木炭去點篝火,烤棉花糖吃。飯店旁邊的小賣部很寬敞,商品豐富,價錢也還合理。據說,這裏還有一個遊泳池,露營的人可以買票去遊泳,然後洗個澡。

死穀裏這麽現代的生活,是我未曾預料的。我們的篝火燒得很旺,孩子們撿來一些樹枝,把棉花糖串在樹枝上,烤著吃。與我們相鄰的營地上,新來了一對年輕人,點著一隻氣燈,倆人坐在那裏嘀咕著悄悄話。女兒烤了兩個棉花糖,給他們送過去。那倆人連忙拒絕了,似乎很怕占了女孩兒的便宜,當然也可能不願意吃太多的糖。哎,露營的樂趣,不就是突然有了新鄰居,大家一起熱鬧嗎,這些年輕的戀人,為什麽不給小女孩兒留一個縫隙呢。後來聽到那兩個人說法語,大概英語不流暢,不敢多跟女孩兒說話吧。奇怪的是,這一路出去,到處是外國遊客,法語處處聽得見。還有一對年輕人,跟我們同時到達營地,也在我們營地附近露營,德國人,從維加斯出發,騎自行車去阿拉斯加,預計行程5個月。美元貶值,美國升值。

夜晚,並不那麽寧靜。遠處兩個集體露營的地盤上住滿了人,我們睡下之後,他們還在party,一陣陣笑聲穿過微熱的空氣滾過來,一點兒沒有荒郊野嶺的氣氛。和孩子們回憶各自露營的經曆。他們露營的經驗當中,唯一一次跟我有關的,是兩三年前,我帶著女兒去國家公園露營過一次,其餘的,都是夏令營或者學校組織的。他們居然記得35歲的時候,幼兒園老師帶他們去海邊露營,女兒睡在哥哥身邊,不知怎麽就摔倒在哥哥身上,哥哥又倒在另一個小朋友身上,這樣一個一個的孩子倒成了一團,最後幾乎整個帳篷的小朋友都倒了,隻有一個孩子躲在角落裏,沒有受到影響。他們還記得那個小朋友的名字。前幾天,我帶他們路過那所幼兒園的時候問他們是否還記得那個學校,都說不記得了。月光下,他們居然想起來了那麽多細節。

兒子念了一首最近在學校背會的詩,女兒說,她一首都不記得了。要是沒有女兒,我們會糊裏糊塗地把兒子養大。沒有女兒,我們從來不知道,學校老師會讓他們背詩,每個星期會有spelling words,讀了書,要log下來,然後拿到老師那裏領取小獎狀。在女兒把這些東西介紹回家之前,大她兩歲的哥哥從來沒有向我們匯報過這些學校活動。哥哥沒有小獎狀,也從來不把spelling words的測驗結果拿回家給我們看。隻是,哥哥還記得一些學過的東西,妹妹領完獎狀,就什麽都不記得了。

半夜,女兒睡得不舒服,幾次爬起來整理睡袋。我終於被她整理醒了。隻好爬出帳篷看月亮,月亮不很圓,很亮。不遠的公路上,汽車聲音不斷。

清晨,鳥的叫聲把我們吵醒,很難聽的叫聲,象是烏鴉。起來後看到,那是一種灰色的鳥,沒有烏鴉的毛色光潔。帳篷外沒有露珠。

收了帳篷的第一件事,是去找飯吃。Stovepipe wells是另一個比較大的遊客集中地,有旅館、加油站和飯店。我們加了油,吃了飯,遠遠看到了沙丘。心裏有一點兒不滿足。遠遠看去,沙丘很小,眼前一晃,就過去了。想起來看過的好多張沙丘的照片兒,有一種看完電影看布景的感覺。

孩子們說,該回家了。我也有些擔心回家太晚了,我支撐不住,畢竟一個人開車還是有些辛苦。早上10點多我們就開始沿著190西的方向出穀了。開車看山的感覺非常好,移動的風景跟車的動感互相柔和,彼此牽扯,與站在山腳下驚歎巍峨相比,似乎與山更親近一些。

那天開了很多路,先是爬坡,從海平麵以下,爬到大約5000尺的高度,然後猛下山,9%的坡度連下9英裏。穿過平直的穀地,又翻一座類似規模的山,眼前是Sierra Nevada 披著冬雪的傲氣。繞著Sierra Nevada 的山脈往南走,有一種走不到邊的感覺。真正繞到山脈的西側時,回家的路大概已經走了一半。在Bakersfield加油,空氣霧蒙蒙,這座城市總給我一種烏煙瘴氣的感覺。回到5號公路後,隊伍行進的速度基本上保持在80英裏以上。晚飯前,回到灣區,沒有趕上周末前的塞車。

兩天後,似睡非睡的時候,突然在腦子裏把崎嶇下山的路跟5號公路上的狂奔混在了一起,象是隨時都準備翻下山去,腿肚子有些發緊。一口氣開車開得太久,還是挺危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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