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 (175)
2010 (261)
2011 (200)
2012 (61)
2017 (5)
中國向美國出口巨大數量的玩具,當然這不是中國人的初衷,隻是商業社會的一種生存方式。作為一個倆孩子的家長,我把這些玩具看成巨大的垃圾堆和毒品。無論這些東西是否含鉛,是否設計上有問題,這都是一個商業詭計,我們的孩子不需要這些垃圾和毒品。商人是要從孩子身上賺錢,家長是要從購買中安慰自己對孩子的虧欠,孩子無辜地被垃圾和毒品包圍,走上愚昧一生的起點。這也是美國衰落的起點。
我也曾經徘徊在玩具店裏,挺著大肚子,憧憬一個賢良母親的畫麵。盡管我比較挑剔,比較保守,孩子們還是擁有了許多玩具。在一次次搬家的過程中,玩具山被愚公移走,散發給當地的教會或朋友。但是每一次生日怕提,孩子們都欣喜若狂地拿回來另一座山,然後把那些玩具遺忘。
孩子們上學之後很忙,因為父母不在家,他們放學後必須留在after school或day care。那裏有一些玩具,但是更多的是圖書和運動器材,還有小朋友和陪他們玩兒的老師。回到家已經很晚,要在傍晚的兩個小時裏處理一點兒作業,吃晚飯,向爸爸媽媽匯報一天的經曆,刷牙,講故事,然後睡覺。他們沒有時間玩兒那些玩具。周末總是匆忙地參加各種活動,購買下一周要吃的食品,他們也沒有時間玩兒那些玩具。
這樣一年一年長大,外麵的孩子在玩兒電子遊戲機了,兒子女兒還沒動靜。我終於不能免俗,懇求孩子們給他們買個Game Boy。孩子們還不算太木納,玩兒一下,比我強,我也就放心了。但是孩子們不迷戀這個玩具,如同他們不迷戀任何其他的玩具。去年回國的時候,我特意帶上這個小遊戲機,怕他們在路上無聊,用傳說中的鴉片打發他們。但是他們不上鉤。估計是我不舍得給他們買新遊戲,舊的遊戲不能提起他們的興趣。
回來後,遊戲機放進抽屜,一放就是一年。這次聖誕節又要飛行出遠門,我思索再三,應該給孩子們增加幾個新遊戲,這樣他們就不會煩了。臨走前一天,我悄悄跑到一家電子商店,破費幾十大元,買了兩個經典遊戲。晚上跟兒子道晚安的時候,告訴他我悄悄地給他們買了點兒聖誕禮物,到了旅行的路上拿出來給他們。兒子問是在哪家店裏買的,聽說是那家電子商店之後,笑眯眯地說:“嗯,一定是電子有關的產品,會是什麽呢?別是Game Boy的遊戲吧”。我一看,這麽直截了當就猜到了,也好,便笑起來。兒子沒有打算放過我:“你知道,我們沒有時間玩兒Game Boy這樣的東西,如果你真的是買了遊戲,shame on you”。兒子的話有些不中聽,但是我還是有些進退兩難的喜悅。
到了旅行的路上,果然波折不斷。我高高興興拿出遊戲機和新遊戲誘惑他們。他們上了鉤。機場裏一晃一兩個小時就打發過去了。但是我們在機場一晃就是三天,遊戲機沒有這麽大的魅力。事實上,我帶的兩個新遊戲,隻有一個被他們打開玩兒了玩兒,第二個他們沒得及打開,就失去了對遊戲機的興趣。有的機場有兒童玩兒的場地,有的地方光禿禿的,沒有什麽可玩兒的。但是玩兒,是哺乳動物的天性,其它的哺乳動物,沒有發展出玩具工廠也照樣嬉戲。孩子們並不覺得一定要有玩具才能玩兒。他們把喝完水的瓶子拿來,摞起來當地震儀,當作用橡皮筋射擊的靶子,當鍛煉身體的器械,當演小話劇的道具。他們把自己的衣服和鞋脫下來,做小人兒,給大夥解悶兒。
孩子的玩兒感動了我,三天機場的疲勞和憤怒都化解在欣賞孩子的喜悅裏。
從巴黎開車去諾曼底的路上,孩子們無所事事地坐在後麵。我高高興興地欣賞法國北部的農田、藍天和當初二戰時給剛剛登陸的軍隊帶來困難的地形,孩子們卻對這種綠油油的土地毫無興趣。他們哪裏知道,媽媽心中對加州人造綠洲的擔心:那個喝幹了一個又一個湖裏的水,又把科羅拉多河喝得越來越短的洛杉磯,將會是人與自然作對而失敗的典型案例;加州能源的7%被用來調撥水源、灌溉農田,人定勝天的理想被在這裏悄悄實現,長遠來看,加州的繁榮遲早會在自然麵前消失,就像我生長的那個城市,兩千年前建城時的河流消失得無影無蹤,人卻留下來了,不得不生活在窮山惡水之中。(走題了哈)。孩子們坐在車裏發明了一種新遊戲,用某種順序說出自己學校老師和同學的名字,你說一個,我對一個,一會兒是名,一會兒是姓。這個遊戲可以玩兒一兩個小時,我想問他們遊戲的規則是什麽,他們不肯講,我也無心化大力氣去猜。隻是看著他們的成長傻樂。
聖誕節我給自己買了一個禮物,一台電視。裝電視的盒子留給孩子當玩具。每次買了大件兒,孩子們都要求留下包裝材料。上次,他們用紙盒子做了一個房子,有煙囪,窗戶,門,門上甚至有窺視孔和鎖,房子裏甚至有家具。那個紙盒子玩具玩兒了一兩個月,破損了很多,他們也失去了興趣,才扔掉。這次,他們迅速在家裏找到一片地方,把盒子布置成小臥室,跟爹媽生氣的時候就跑進去自我禁閉,反正爹媽進不去。
孩子總是會在周圍的物品中找到可玩兒的東西,我們真的不需要那花花綠綠的玩具。就算玩具店都關了門,又有什麽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