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入大荒流

縱浪大化中 不喜也不懼 應盡便須盡 無複獨多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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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窗

(2007-11-25 22:20:08) 下一個
     後窗,不是希區柯克的那個,其實也是我的前窗,因為我的書桌正在窗前。書桌旁邊是滿滿當當兩米多高的書架,夢裏總驚見它傾倒,以詭異的曲線結結實實砸在我身上,驚悸中醒來看見它無一例外依舊端方地站在那兒,象在嘲笑我的不可理喻和誇大其辭。

    寒冷陰鬱的感恩假期,推了一位長輩的約,因為案頭工作累牘。這四天,我像是被刻在了書桌前的椅子上,和液晶屏深刻地戀愛著。公寓供暖太足,我於是在華氏三十度的天氣裏,依然開著窗戶,有時飄過雪花,有時落下無根之水,對麵樓裏住戶的燈亮了、滅了、又亮了,窗簾卷了、舒了、又卷了。我偶爾會盯著某一扇窗戶發愣,暗自揣測窗戶後模糊的身影:男的?女的?年輕?衰老?在業?失業?漂亮?醜陋?有趣?乏味?……

    然後我注意到有這樣一扇窗戶,窗簾從不放下,仔細看屋裏的布置,原來是廚房。早晨7點,我起床站在窗邊喝牛奶,眼睛盯著那扇窗戶,等著燈亮的那一刻。燈亮起來的時候,一道白色的身影進了廚房。角度的關係,隻能看到肩部以下。體型略胖,體態象個男人。在我的想象裏,他完成了早餐的烹飪。也許是煎雞蛋,也許是培根。我再也看不到別的了。這個微胖的男人每天出現在我的視線裏,不過幾分鍾,卻是我想象中最好的廚師,就連我自己的早餐也變得美味起來。每天都是這道身影和“之”字形的消防樓梯陪我一起早餐,我卻覺得很快樂。

    今天晚上終於決定出門和朋友吃飯。她帶去了另一個朋友。我極度懷疑自己現在是嚴重的反社交,或者說過度挑剔?我著實感到了言語的乏味,對那些話題毫無興致。我又是個絲毫不懂隱藏情緒的人,喜好清清楚楚都寫在臉上,對朋友的費力周旋雖說心存愧疚,但也實在無法偽裝,更不覺得自己有提出話題的必要。從前認識一個人,他把人與人的交流歸為三個檔次:最末檔是聊人;次檔是聊事;最高檔是聊想法。我深以為然。當某人整晚都在聊生活圈子裏的這誰誰、那誰誰,我開始後悔為何白白扔了這幾個小時,就連自己明目張膽的偷窺都比之多了幾分自我安慰似的格調。

    哼,冷笑!現在,我繼續坐在我的後窗前。那盞燈今天沒有亮過。明天是否會亮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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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論
江入大荒流 回複 悄悄話 回複無去來處的評論:

這一段文字真是生動有趣。你有沒有遇到過負鼠?也特可愛。
無去來處 回複 悄悄話 我這裏沒什麽前窗後窗,當時租房就要一個清淨所在,偶爾可能會有小動物拜訪,後院雪地上留下一些奇怪的腳印。有天去社區遊泳館遊泳,停車的時候,大燈正照在什麽東西上,影子拉得長長的,形狀很像兔耳朵。定睛一看,就是兔耳朵,一隻兔子正在雪裏刨食兒呢!車燈沒有正照它眼睛上,所以它也沒什麽察覺。我閃閃遠光燈,它才伸頭張望一下,又跳去找吃的了,好玩得一塌糊塗。記得兔子是非常膽小的,燈光一照就傻的那種。在塔克拉馬幹就遇到過兔子,那野兔橫穿公路,被車燈照個正著,傻了一下,就往前躥,正裝在車輪上,可憐啊~不像狐狸,會悠悠地回望一下來車的方向,再不緊不慢地橫穿公路。狐狸的那一回眸,絕對是神秘而且嫵媚的,我記得當時驚呼“狐狸精”!
江入大荒流 回複 悄悄話 今天我這兒下雪,icy cold

甚是想念南方!
仲城 回複 悄悄話 也曾經書桌對著窗口,結果一夜雨把攤開的書都打濕了。
我今天才正經穿上長袖襯衫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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