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入大荒流

縱浪大化中 不喜也不懼 應盡便須盡 無複獨多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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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記——【2010年4月25日】

(2010-04-25 09:22:48) 下一個

這原本該是個懶睡的周日清晨,奈何友鄰的手機一大早就不合時宜地震動,停了又起,幾番折騰,我的世界被徹底驚動。友鄰終於接起,似乎是爭執,掛斷,再震動,再爭執……或許是對鬧別扭的戀人,或許是債主與債務人……想象可以無限繼續,睡夢不能。索性起身,打開 Classica,是李斯特的《匈牙利狂想曲》,最近愈發覺得流行音樂單薄寡淡,而一昧裏偏聽偏愛浪漫主義時期作品了。床頭放著昨天從唐人街圖書館搬回家的幾本朱天文朱天心姐妹倆的書,於是順手翻開《最想念的季節》。

 

昨日一早是攝影課的第一個Lab,約莫一個小時完成任務,對著突然多出來的兩個小時感到了奢侈,想起好久未去唐人街,打定主意去吃一碗米線。棕線車站就在課堂外,三五旅人與我一般候車。霧氣鋪天滿地,是灰白而濕潤的,中有零星綠意幾可忽略。我在Fullerton 換了紅線,到唐人街時飄起了雨。

 

午餐尚早,想到在芝城許久,竟是未有認真逛過“天下為公”。我穿過牌坊的時候,那種又排斥又憐憫又心酸又厭倦的感覺再次浮起,然後開始討厭自己,誰給我這樣的位置來擁有這樣的心態?朋友Ko的博士論文是關於芝城華人史,她在唐人街住了半年,走訪各色人等,想必當有些新鮮觀點,倒是很想拜讀其論文。

 

公共圖書館幾近華埠Wentworth(永活街)盡頭,我頭次到訪,很覺新鮮。匆匆覽過,抱了幾本朱氏姊妹的書出館。幸好我未變態至把她們父親的書也囊括其中,否則真的是全家福了。

 

關於紅塔山的雲南菜,我吃一次罵一次,心底總暗暗發誓再不光顧,然而還是一次又一次地打破誓言。年夜飯是和朋友在那吃的,結果第二天上吐下瀉,幾乎虛脫。昨日的過橋米線,大概還不能用“最難吃的過橋米線”來形容,因為本質上,它其實並不是過橋米線。與餐館的昆明老板還算熟識,我深諳他的無能為力。雲南菜之特色,在於用料,離了那方水土,一切皆已變質。昨天不是我第一次在紅塔山吃過橋米線,而且我相信,也絕不會是最後一次。

 

回家搭的是紅線特快,我開始看朱天文的《最想念的季節》。許久不看豎排繁體書,開始頗有些吃力,眼睛和大腦很是調整一番。漸漸沉入她的文字,耳朵裏是Bruch的《D小調第二小提琴協奏曲》,他們的文字與音樂竟如此相得益彰。絲毫不意外,我又坐過了站,等意識到的時候,剛剛開過我該下車的地方。很不走運,這次我搭的是特快,下一次停靠,在很北邊。我失了閱讀的興致,百無聊賴胡思亂想。火車穿梭在城市的罅隙裂縫之中,又和諧又怪誕!有賣樓的廣告牌潦倒不堪,然而在樓與樓之間卻藏著迸發的春意。我之幸運,在於我有回程的列車可選;而我之不幸,在於時間永不回頭冷麵無情逐客。這樣混沌不清,這樣全如所料。四處皆已關燈打烊了,而我究竟還在摸黑尋找些什麽???訴說的衝動,和無處訴說的悲涼,令我幾近哀哭。我知道自己在我這樣的年紀是多麽地不合時宜!近來愈加無法從工作中獲得喜悅,離開的念頭日盛,卻又深感無處可去的惶恐。我以為文字會是我另一個快樂的途徑,可它也帶給我更多苦痛,於是在其上委實怠淡起來。真的,我究竟在摸黑尋找些什麽???

 

晚上給家人打電話,趙小朋友說夢見我了,夢見我結婚,新郎長著外星人一樣的超大腦袋,十分喜慶。她說不知為什麽,覺得睡夢中的小姨其實是她姐姐。我隻是聽著,淺淺地笑著,我想說:親愛的小孩,根據榮格的觀點,睡夢中“姐姐”這個概念,代表的是你個性中壓抑的或是缺失的另一個自我。你會圓滿的,你會找到你潛藏的另一個自我的。

 

我在睡夢裏,又見到了荷花,見到了年幼的自己,頭頂著荷葉,左手食指拇指空捏一圓,揀一些荷花瓣,凸麵衝上,放置於圓上,右掌使勁兒往花瓣上一拍,多麽清脆的一聲響,荷花瓣裂了……我在荷葉的陰影下笑,陽光刺目,喜悅無可抵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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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論
仲城 回複 悄悄話 要回家麽
dahuaidan 回複 悄悄話 我覺得多接近一下自然, 會對生命和生活有不同的理解。 我現在喜歡gardening, 抽空打理一下院子。 麵對花花草草和樹木, 覺得很放鬆,很平靜, 世界真的很精彩, 如果你走出自己的小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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