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東一家

一家之言,細品清茶濁酒; 大家之路,閱盡江北海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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吸煙與成癮

(2007-07-19 18:52:28) 下一個

我不吸煙。但曾經吸過煙,並且差一點上癮。

我是在煙霧中長大的。父親的煙癮很重,吸煙從基本靠買,到基本靠送,又到連買帶送,他抽了一輩子煙。

文革時的商品短缺,對父親的煙史,帶來了嚴峻的考驗。每月按量供應的幾盒煙,根本就不夠他抽的。

記得當時,父親的幾個學生為他到縣城買回幾大包煙葉,朋友從煙廠弄出來幾卷煙紙,父親開始了他自製卷煙的生產。

父親把我和妹妹叫過來,說是教我們卷煙的生產工藝,實則是做他的童工。父親輔導我和妹妹,如何將煙葉軟化,切成煙絲;如何將香精等配料噴在煙絲上,放進塑料袋悶一會兒;如何將煙紙梯次碼好,在紙邊塗上自製的漿糊;如何使用木製的手工卷煙器,用筷子一滾,一支自製的煙卷就生產出來了。

用這樣的土辦法,我們的家庭工廠,生產出一大批香煙。父親還用飯盒裝了不少,送給他的煙友們。

父親就是這樣,靠著自力更生的精神,渡過了他吸煙曆史上最困難的階段。

盡管父親抽煙,可他卻一直不許我吸。中學畢業時,在我離家之前,父親特別叮囑我,千萬不要學會抽煙。他說,抽煙一點好處都沒有。我心裏想但不敢問,那你為什麽還吸煙?

到農村插隊,我一直擔任知青集體戶的戶長,經常出去開會。從生產隊、大隊,到公社、縣裏,會場整個就是一個大煙筒。農村的幹部,基本就是一個農民。農民抽的那種煙,辛辣,濃烈,還夾著一股怪味,十分嗆人。我最不能接受的是,卷煙的方式特不講衛生。

記得,我們大隊有一位老主任,對我挺好。每次開會,他都叫我坐在他的身旁,隨後就掏出他的煙袋,撕一小塊紙,放上碎煙葉,用他舌頭舔一下紙邊,擰成細細的煙卷遞給我。

這樣卷成的煙,我能抽嗎?

老主任一次一次這樣卷煙給我,每次都說:隻要你跟著我出來開會,我一定教會你抽煙。

我一次一次地拒絕老主任,每次同樣笑著回敬他:衝著你這句話,我一定不抽。

老主任為我卷的煙,我是一支也沒抽。可周圍知青們的煙,對我卻有著極大的誘惑力。

壞事,往往都是在夜裏幹的,因為它見不得陽光。

我的“初吸”也是在夜裏。從仲夏到初秋,多數知青都在生產隊“看青”。現在的年輕人,可能都沒有聽說過這個詞,就是在野外看護開始成熟的莊稼。

夏天夜裏的蚊蟲特多,我們在田間巡邏時,總是被蚊蟲咬得遍體鱗傷。見到其他知青都在吸煙驅蚊時,我也好奇地試了一支煙。

三試兩試,感覺產生了變化,由苦澀到清爽,由被動到主動。最後發展到,在公社開會時,自己居然到供銷社買了一盒香煙,出門就開包抽了一支。

那盒煙,牌子我忘了,包裝是土黃色的,價格還記得,9分錢一盒。

在走回生產隊的路上,當我拿出第二支煙,剛剛抽上兩口時,自己開始清醒了:我已經步入了吸煙的歧途。

從上衣口袋裏,我掏出那盒新買的香煙,連同剛才放在嘴邊的這支,一同撕得粉碎,遠遠地扔進路邊的高粱地裏。

從那以後,我再也沒有吸過一支煙。

我不喜歡任何能夠讓人上癮的事情,包括博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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