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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羅 (Robert) 是我的一個老美同事。
初見老羅,隻覺得他像個歡喜菩薩:天庭飽滿、地角方圓;慈眉善目、聲如洪鍾。他衝過來熱情地與我握手,一迭聲地歡迎,搞得我笑容如花。
後來知道我是中國人,更是親熱地告訴我:他參加過越戰,他喜歡越南、喜歡亞洲。我的笑容卻凍在臉上了:好家夥,一個貨真價實的“美國鬼子” 嘛。
不過他不知道我心裏的小九九,第二天還特地帶來一疊他在越南的照片給我看,得意地說:我那時瘦吧?越南美吧?照片上的他英俊挺拔,沒心沒肺地笑著,有的照片是被身分不明的當地女孩子擁簇著,有的是和戰友們的合影。據說他是野戰旅的,戰事殘酷,戰友們死傷嚴重。不過他現在談起來很是輕描淡寫,他常說經曆了生死反而更珍惜生活。對越南,他隻是反複感歎那裏的山清水秀,似乎他參與的不是嚴酷的戰爭,而是一次旅行。真是個樂天派的“美國鬼子” 。
這事說來話長。當年老羅退伍後,和高中時的sweet heart結了婚,工作穩定,又添了一兒一女。可惜在七年之癢之時,甜心紅杏出牆,拋家別子而去。又過了沒幾年,甜心癌症過世,老羅就成了名副其實的單親爸爸,拉扯著兩個半大孩子,日子過得不容易。
小喬當時也是離婚的單身媽媽,家裏的一兒一女和老羅的兩個小家夥是同學也是好朋友。小喬和老羅又都熱心孩子學校的活動,是家長會的活躍分子。一來二去兩人就好上了。
不過,這二十年來,兩人從來沒有搬到一起。孩子們長大離家後,小喬還是住在老房子裏,在鎮子裏做著一份小工作。老羅呢,在公司附近買了一個新的townhouse。平時各過各的,周末在一起。每當周五下午,老羅早早就甜蜜地打手機,和小喬嘀嘀咕咕地商量晚上和周末的活動。
小喬長相甜美,做了祖母的人了,笑容還是那麽明媚。我常暗自希望自己到了那個年紀也能保持那樣的笑容。老羅談到小喬總是愛意濃濃,對小喬的兩個孩子也視同己出。老羅自己的兩個孩子很年輕有為:兒子在紐約做律師,女兒在外州做公司主管,但兩人都是立誌不要孩子的DINK,這一點讓老羅有苦說不出。小喬的兩個孩子一般般,但都是家庭型的人,早早結婚,各有一兒一女,老羅總算也當上了間接的grandpa。愛孩子的老羅在辦公桌上擺滿了孫兒孫女們的照片,還時常和小喬一起帶孫輩們出去旅遊。
相熟的同事們有時也八卦老羅不如結婚算了。但又覺得大概正是他們因為沒有朝夕相處,所以新鮮感、甜蜜感才經久不褪,連老羅口口聲聲的“my girlfriend”聽起來好像也比“my wife” 聽著來勁。老羅又是個會生活、會享受的人,美食美酒、度假打球,日子好不逍遙,讓我們這些家庭男、黃臉婆們好生羨慕。
不過,到了還是好景不長。
去年底,一幫同事去日本餐廳吃回轉壽司,我正好坐在老羅邊上。於是興奮地問老羅過節的計劃、給小喬買了什麽禮物之類的。突然間,我右手邊的小立(Alex)使勁捅我一下,讓我差點從吧台的高腳凳上栽下去,轉過頭正要發火,那邊廂小立衝我擠眉眨眼,我心裏明白了幾分。正想著如何圓場,老羅淡淡地說:”Things changed”。小立和其他人趕緊扯別的話題搪塞過去了。
事後才知道,小喬心屬他人了。
旁觀者是不會了解其中的奧妙的。也許,根本就沒有什麽玄機,一切都是緣份。當愛情中沒有婚姻、孩子、財產、責任等千絲攀藤的瓜葛時,就變成了一種純粹的感覺,遠了就遠了,淡了就淡了。都是成年人了,沒有什麽必要細細解釋、苦苦挽留。
好在,老羅不是磨不開的人。這不,他去gym時還要調侃一句:我現在又有緊迫感了,要讓自己fit,還要順便在gym瞅瞅漂亮女人。我們笑他,他順竿爬:Come on,我老了,不過不是你們想像的那麽老。說完不忘俏皮地擠擠眼睛。
這個“美國鬼子” !
(April 18, 2008)
是這樣啊。他們比我們心態年輕、不服老。
哈哈,“打倒美帝”,盒子你犯上啊。~~~
是啊,老羅很開朗,很大氣。小喬特別甜美。
不明就裏,還是很為他們可惜啊。
我以前學校裏的老板也是參加過越戰的,他動不動就跟我說“當初還在 fight your father 的時候”,我父親是那時的軍人,不過他越南朝獻都沒去過,我還是要常說“打倒美帝”。
朋友夫妻或情侶
要的是一份緣分和默契
他們分開
估計也不見的是壞事情啊:)
祝福老羅會幸福:)